近幾年,尤其是在近兩年中,盧多遜開始秘密搜集著各種對趙普不利的證據,趙普為人治政,雖然少有紕漏,但他終究不是一個圣人,不是完美的,大的毛病沒有,但要想挑刺,那是一籮筐。至于他身邊人,他的門生,受他提拔的官員,那能抓的痛腳就更多了。
而依靠著都察院以及武德司,如今在盧多遜府上的密室中,可放了一大堆與趙普有關的各種違法亂紀的罪證。或許直擊其本身有些困難,但剪除其黨羽,打擊其威望,盧多遜還是有信心的。
不過,盧多遜始終按捺著,他追求的,是要一擊致命,打擊皮毛的事,他不會再賣力地去做。
按捺了這么些年,壓抑了這許久,也平靜了這么長時間,盧多遜自覺已經差不多了,正準備發動一場政爭,河西桉發了。
眼下的情況是,倒趙的前景尚不明朗,反而是他盧多遜在河西的老底子可能被趙普借機給掀翻了,這如何能不讓他惱怒。
當然,籍攻擊趙普,引發朝廷內部正面相抗,促進權力的更迭,也混淆視線,轉移注意力,把朝廷的目光再度吸引回廟堂之上,或許也是個辦法。
但是,這樣的考慮,讓盧多遜很躊躇,原因還在于劉皇帝的態度。對劉皇帝,盧多遜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目前恐怕就專注于西北之事,平時也就罷了,或許還能笑瞇瞇地在幕后看他們都,然若在這個時候,他盧多遜在朝廷內攪風弄雨,怕是這打板子就拍下來了。
以盧多遜為主的“倒趙集團”,王寅武自然也是參與進去了,很多東西,也都是他私下給盧的。
但事到臨頭,感覺到風向有些不對,王寅武自然也難免遲疑。此時,在這私密的會所,沒有什么話是不好說的。
見盧多遜沉吟,王寅武道“盧兄,趙普畢竟為相近二十載,長受陛下信重,根基深厚,黨羽眾多,實在是一顆參天大樹,想要搬倒他,怕是不容易啊”
一聽這話,盧多遜心頭一個咯噔,轉眼直視王寅武,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方才道“怎么,王兄這是害怕了”
雖然盧多遜自己心頭都是滿腹疑慮,但見王寅武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自然不能允許,這立場必須堅定。
盧多遜的眼神有些壓迫力,王寅武不自然地別過頭,把目光投向江景,故作平澹地道“盧兄說笑了,趙普權勢雖重,卻也還管不到我這個武德使”
“既然如此,王兄又何必擔憂何不穩坐釣魚臺,靜看風云”盧多遜道。
對此,王寅武沉默了。沉默,也就代表王寅武對“倒趙”一事,是不夠堅定的。
見狀,盧多遜舉起手中的酒壺,對準壺口就往嘴里灌,痛飲一口,呼出一口暢快的氣息,意味深長地說道“王兄,你不會以為,僅憑我盧多遜一人,就能搬倒趙普吧”
“嗯”王寅武神情微變,疑問道“此話何意”
輕輕地趴在欄桿上,望著對面遠處一艘燈火通明的花船,盧多遜說“我盧多遜也不是毫無自知之明,斗了這么多年,也醒悟過來了,趙普畢竟先我十年入朝,十年的差距,是極難追趕的。雖然有些喪氣,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僅靠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把趙普拉下馬來的”
“愿聞其詳”王寅武這才意識到,盧多遜的準備,絕不只他這里,甚至懷疑,他與武德司并不是盧多遜真正的倚仗。
澹澹一笑“王兄與中書侍郎趙匡義可熟悉”
“廣陽伯”王寅武訝然,腦海中念頭閃過,驚聲道“難道他也”
“不錯”盧多遜肯定地道“對趙普不滿的,又何止我盧某一人”,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