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說殺多少人”劉皇帝瞥了劉旸一眼。
劉旸頓了一下,方才緩緩說道“根據三法司的審斷,最終決定,判處死刑者,達八十三人,余者根據罪行輕重,各處流刑”
聞言,劉皇帝露出了一點笑容,但是不滿意的笑容,澹澹道“少了”
而后,在劉旸有些驚悚的目光中,做出指示“至少兩百人”
八月的秋風,并沒有那么冰涼,甚至讓人感到爽快,然劉皇帝這話一出,卻令人感受到徹骨的寒意。這樣裸地,以處死官員數目作為指標,實在是,殘暴。
劉旸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要勸阻,然而,見到劉皇帝那不容置疑的表情,還是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憂慮。
劉皇帝則不管劉旸的想法,自顧自地說道“快中秋了,如此佳節,不便多添殺戮,就留待中秋之后,單獨秋決。屆時,讓公卿大臣們都去觀刑,都好好看看,這些結黨營私、貪污者的下場,還有你親自去監斬”
在劉皇帝滿帶壓迫的目光下,劉旸哪怕心里堵得慌,也不敢不應,只能埋頭拱手“是”
回宮的路途間,劉皇帝讓劉旸與他同乘鑾駕,劉皇帝依舊澹澹然地坐在那里,還有興致拿著一卷開寶總類,內容還正是有關刑法一類的東西。
劉旸畢恭畢敬地坐在一旁,身體隨著鑾駕的行駛微微晃動,只是看起來,略顯消沉,面色深沉,滿臉凝思。
隨著東京城垣越來越近,劉皇帝放下手中書卷,終于開口了“怎么,還沒有想通”
聞問,劉旸搖了搖頭,略作沉吟,還是說道“盧桉爆發至今,已然震動朝野內外,抓了那么多人,爹要少盧多遜,兒也認同,然,一定再誅殺那么人嗎”
聽到這話,劉皇帝并沒有惱怒,目光平靜地看著劉旸,緩緩道“我不知道你何時變得這般婦人之仁了,我當然也清楚,為了你所謂的安穩人心,可以少殺人,甚至不殺人,但是,這一次,必須要殺
朝廷安穩了這么多年,太平是太平,但也積累太多問題,發生了一些弊病,需要整頓,盧多遜結黨的問題,就是其中最鮮明的表現。
對此,朝廷不得不施重手,處嚴刑,非如此,不可震懾朝臣。根本性的問題,我早說過,是難以解決的,但哪怕是治標的辦法,也該用一用。
我也知道,按照以往的慣例,有些人是可以不用死的,他們的家人也可以不用流放,然也正因如此,我不能讓他們養成了習慣,把朝廷的寬容,當成他們肆意妄為的依仗。
有些問題,非嚴刑峻法,不足以讓其警醒盧桉搞得這般大,牽扯出這么多人,絕不能虎頭蛇尾,非人頭滾滾,鮮血淋漓,不足以取得成效。
我再提醒你,任恕,是對那些忠臣廉吏、良民百姓的,不是對這些黨同伐異、違法亂制的貪官污吏,對他們寬容,是安何人之心
究竟是寬容,還是放縱你自己好生想想,如果想不同”
說到這兒,劉皇帝停下了,眉頭下意識地蹙起,有些不愿意往下說了。注視著臉色變幻不已的劉旸,劉皇帝幾乎一字一句地道“你給我記住,你是太子,是儲君”
劉皇帝的話,幾乎直指劉旸內心,大概是受其氣勢所逼,臉色都白了幾分。
良久,劉皇帝有緩和語氣,悠悠道“你以為我為何一定要殺盧多遜他可是我一路提拔上來的。但是,或也正因如此,他把我的看重與寬容當作放縱了,觸犯底線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有不得不死的理由”,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