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了那么一通,劉皇帝情緒已經有所回落,人也冷靜了下來,扶著御桉坐下,氣息平復,環視一圈,冷冷道“說說你們的解決辦法你先說”
見劉皇帝把目光投向自己,太子劉旸稍作思量,拱手道來“臣以為,其一,責令榆林官兵,繼續清剿殘匪,肅清余孽,同時追剿賊首李繼遷。
其二,令榆林官府戒嚴,加強治安肅清,穩定秩序,安撫人心,盡量消除此亂影響,以防另生差池”
“就這”聽完劉旸所提兩點,劉皇帝頓時露出不以為然的反應,瞥了他一眼,直接道“不夠”
說著,沖劉廷翰道“制令王侁,對賊首李繼遷及其余孽,全力追剿,窮追勐打,朕要將之賊子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劉廷翰應道“是不過,李繼遷已然遁入流沙,一時恐難覓蹤跡,再兼又處深冬,天寒地凍,一時之間,恐難見效”
“聽你的意思,逃入沙漠,就拿他沒辦法了氣候嚴寒,就不能打仗,就不能剿賊了”劉皇帝立時質問道。
劉廷翰神色一緊,趕忙道“臣并非此意”
見他急切地欲作解釋,劉皇帝揮手打斷他“沙漠環境固然惡劣,能給賊人屏障,卻也限制了其活動李繼遷長于相州,他對榆林道的地理,還能有久戍邊疆的當地駐軍熟悉
那是大漢的國土,是他們守護的地盤,他們能夠坐視賊子猖獗先把目標放在那些綠洲、水泊之間,這么簡單的思路也需要人教
十年沒有大動作,大漢的官兵已經不會打仗了”
劉皇帝的狀態,顯然不那么正常,是各方面挑著刺,表達著他的不滿。對此,劉廷翰當即應道“陛下訓示,臣必然地傳達到位”
聽他這么講,劉皇帝語氣不見緩和,道“告訴王侁,對他此次平叛的表現,朕很不滿意,讓他好自為之”
“是”
劉皇帝又瞧向劉旸,繼續做出指示“傳詔榆林道,實行全境戒嚴,對各地黨項部族,嚴密監控,對其進行一次清查,凡與李繼遷有牽涉者,不論何人,一概拿下。
若僅是一個李繼遷,自不足為道,然而若讓他與當地黨項人勾結起來,情況才更為深重,這些年黨項人滋擾不斷,李繼遷也打著黨項人的旗號,顯然這些黨項人,才是禍亂之源,必須提高警惕
讓榆林道文武,都給朕警醒些,再出亂子,朕就先治他們,再平李繼遷”
劉皇帝話里,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不說榆林道的文武聽聞后會是什么反應,他們這些在場之人,已經感受到龐大的壓力了。
“榆林道針對此亂的處置,暫作此安排”劉皇帝又冷冷道“但是,在李繼遷叛亂過程中,那些疏忽失察,乃至為虎作倀者,陛下嚴懲,以警世人相州知州、指揮使一并免職,銀州軍政主官下獄問罪此事,就由趙卿處置”
見劉皇帝看向自己,趙普老腰一繃,迅速答道“是”
對此,他也是早有預料,李繼遷之叛,應對是一方面,追究責任,也是一方面,以劉皇帝的脾性,也不可能放過,哪怕只為發泄,也要懲治一批人。
這天下,這朝廷內外,可真是一點都不安寧啊
“還有”劉皇帝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滿是殺機,吩咐道“傳詔相州官府,把李氏一族全部羈拿,押抵京師處斬”
這道諭示一下,殿中的幾人頓驚,適才雖然沒人提起,但都知道,李繼遷在榆林道一鬧騰,相州的那些拓跋李氏族人,日子就必然不好過。
但怎么也沒想到,劉皇帝竟然毫不猶豫,毫不留情,要趕盡殺絕,甚至不打算聽取一些李氏的陳情。
雖然出了李繼遷這么個叛逆,但若說偌大的李氏家族,都是叛賊,那顯然有失偏頗了。過去的二十年,李氏家族,還是算安分的,再加上,李繼遷只是旁出支脈,如今李,如今李氏的當家者,乃李繼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