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年,趙普已經想方設法,幾番嘗試,尋求退隱保身。不得不說,此番在崇政殿跌這一跤,是值得利用,既是意外使然,也屬必然。
御醫離開后,趙普緩緩地坐了起來,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摔是摔傷了,至于嚴重與否,他心里自知,怔怔地望著戶外,能夠感受到不斷涌入的寒氣,枯坐良久,趙普重重地嘆息一聲,此時的他,心中有些空蕩蕩的,難免暗然神傷。
他要是真閑下來,與病榻藥罐作伴,想想,定然是不習慣的。權力是個好東西啊,嘗過的人都知道,小吏尚且如此,何況宰相。
「爹」愣神之間,趙普次子趙承煦走了進來,見老父一副遲暮之態,輕聲喚道。
回過神,趙普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坐著,扭身又要趴下,趙承煦見狀,趕忙上前攙著幫忙。趴下之后,趙普問道「奏章寫好了」
趙承煦點頭,趕忙把手中奏章呈上道「已經按照爹的要求,擬好了,兒刀筆稚嫩,恐有疏漏,還請爹斧正。」
趙普接過,攤在眼前,仔仔細細地閱覽了一遍,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道「確實要改,大改你這份奏章,與其說是辭呈,不如是在替我夸功頌德,有違我初衷,也不是陛下樂意看到的」
「可是爹為相近二十載,辛勤敬業,于國確實有功,這些要避諱嗎」趙承煦有些不解「即便求退,也當有個體面才是」
聞言,趙普呵呵一笑「老夫的功過,自有后人評說,陛下心中也有數,不需要人提,更不該有我們主動提及」
「不敘功,難道要述過」趙承煦滴咕道。
「不錯」趙普的回答讓趙承煦很吃驚「我為政之上,錯漏還是不少的,當此之時,可以重點提及一下西北叛亂的事,此事,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的,再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了」
趙承煦對于這些,多少顯得有些懵懂,想了想,拱手道「子不言父過,倘如此,兒怕是寫不了」
趙承煦表示著他的孝順,揭老父的短,他明顯有道德顧忌,心理負擔。
見其反應,趙普卻有些哭笑不得「你從哪里學來的如此迂腐,你難道要讓為父忍著傷病,提筆手書嗎」
「這」趙承煦遲疑了下,再拜道「請恕兒不孝了」
「哪有如此嚴重,按照為父的吩咐去辦即可」趙普道。
「是」
趙普不知道的是,御醫回宮之后,便去面見劉皇帝,把趙普的傷情如實稟報,甚至把趙普所贈百兩銀錢給貢獻出來。對此,劉皇帝的反應值得玩味,幾乎一笑而過,那一百兩銀錢也讓御醫安心收著,算是他劉皇帝的賞賜。
都是千年狐貍,趙普的用意,劉皇帝一目了然。如今,朝廷經過盧桉后的震蕩后,已經逐步平穩下來了,新的權力結構試行了這么久,看起來也沒什么問題。
摔這一跤,似乎確實是個不錯的時機了。而就在第二日,趙承煦奉命進宮面圣,代父呈上那封辭章,以求告老。
這一回,劉皇帝顯得很干脆,沒有絲毫挽留,當場批準。不過,念及趙普過去的功勞,劉皇帝讓他退得風風光光的,授與潯陽侯爵,沒讓他回鄉,也沒留在京城,在江東給他找了個養老的地方
如此,很是突然的,趙普這個開寶權相正式成為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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