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大堂內,正沉浸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中,幾名公府管事、庫房看守,垂頭耷腦跪在堂間,王彥升則慢面的嚴肅,手里提著一把劍在人前踱步,老臉上隱隱透著煞氣。
勐虎終究是勐虎,即便老了,虎威一振,依舊讓人油然而生敬畏。緩緩步至賬房管事面前,王彥升緩緩拔劍出鞘,光滑的劍身泛著幽冷的光芒,釋放著危險的氣息。
“說我家的錢,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你們這些賊子,私下昧掉了”王彥升冷冷地質問道。
見王彥升這殺氣騰騰的模樣,管事差點沒嚇尿,趕忙道“小的豈敢,除去公府上下日常花銷用度,賬上余錢,確實只剩九百貫”
“放屁”王彥升聞言頓時怒火中燒“你當老夫好欺嗎且不提每年俸祿,我家那么多土地產業,如何能只剩下不到一千貫的錢一定是你們這些內賊,從中作梗,中飽私囊說,你貪了多少,都給老夫如數吐出來,老夫留你一個全尸”
“郡公饒命啊”眼瞧著王彥升已經抬起了手中劍,管事徹底繃不住了,磕頭不止,嘴里急切地解釋道“小的原因,小的所言屬實,不敢欺瞞啊公府上下一切進項支用,賬目上都有詳細記載,小的斷無貪竊行為,還請郡公查閱”
“老夫看了賬目,錢就能回來嗎”王彥升瞪大雙眼,怒不可遏“你當老夫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奸滑嗎做一份假賬,對你們這些人來說,不過費些心思手段罷了”
面對王彥升這樣的態度,管事一臉的冤屈,同樣也有些無奈,賬目不看,陳情不聽,只要錢,他又不是財神爺,還能憑空變出錢來不成當然,充斥于心胸的,是莫大的恐懼,看王彥升這架勢,可不是作假,那是手中劍是真要殺人飲血的
“還請父親息怒,保重身體啊”王彥升的三個兒子此時都在,也都被王彥升這模樣嚇倒了,作為長子,王英豪有些勉強地上前向勸道,不過身體有意識地避著寶劍。
聞言,王彥升冷冷地盯著王英豪,斥道“你這個家是怎么當的,賬上虧空如此巨大,你不知道嗎家里出賊了,你難道一無所覺”
王英豪臉上閃過少許尷尬,囁喏地說道“賬目兒也有不時查看,雖有些出入,但只是還有些出入未加整理罷了”
“依你所言,這賬目沒有問題”王彥升惱火地瞪著王英豪“那家里的錢都去何處了”
“府中上下這么多人,開支不小,逢年過節,人情往來,再加上您援助故舊鄉人”
“你的意思,錢都被老夫花了”王彥升怒道“豈有此理你當老夫不識數,老夫一年能有多大花銷”
“兒無此意”聽王彥升這般說,王英豪失口否決,連連搖頭。
深深地看了長子一眼,又朝另外兩個縮著脖子的兒子看了看,二人頭埋得愈低了。反執利劍,王彥升回身拿起桉上的一本簿子,那是賬冊之一,當即做出翻看的動作。
情緒激動之下,甚至沒能拿穩,直接滑落在地,王彥升則沉默著撿起,快速瀏覽著。雖然只是公府的一本賬冊,但花樣之多,名目之復雜,仍舊讓人應接不暇,尤其是門外漢王彥升,更是看得眼花繚亂。
“專業性”的東西,王彥升自然看不懂,更短于數數,但他看得明白一些基礎的東西,比如開支方面,尤其盯著那些巨額項目。
沒翻兩頁,王彥升便扭頭質問道“府中仆役的月錢就不說了,各院房例錢也不說了,這禮物一項,怎么如此之多,一個月給我送出去兩千多貫錢,有這么多禮要送”
聞問,王英豪硬著頭皮解釋道“上半年,就前兩月應酬較多,禮尚往來,不得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