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么些年的接觸與了解,安西上層不說全部,至少大部分人都知道,歸治安西最大的困難與阻礙,就是ys教。
針對教匪的進剿,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策略,派出再多的軍隊,也無法長時間保持高壓的治安作戰。那些嘯聚山林的“教匪”實則并不可怕,真正讓人頭疼的,是這些賊匪所擁有的“民眾基礎”。
很多ys遺民在民與匪之間的轉換是毫無滯澀的,甚至于那些表面臣服的仆從、走狗,背地里陽奉陰違,與賊匪勾結作亂都是常有的事。
出現這樣的狀況,主要有兩點原因,其一都督府沒有讓利于舊有的食利階級,那么多降者,真正給予一定優待的只有北方的突騎施人,就這點優待,都是微薄的。
其二,便是ys教,信仰這種東西雖然比較玄乎,不信自是一文不值,然一旦為其武裝起來,那威力也是巨大的。
在劉旻看來,后者的因素要占絕大部分,也正是基于同樣的信仰,方使活躍安西統治薄弱地帶的那些“教匪”具備了充足的民意基礎,越是西部地區,就越頑固。
兩個病因,前者好解決,只需向投誠者進行一定讓利,通過利益團結到身邊,主要針對北方的游牧部族。難的恰恰是第二點,是如何打破這種以信仰為紐帶的民意基礎。
要說難,也不是那么地難,有一個最輕松、最省事的辦法,只需放下成見,擁抱ys,只需都督府下一道政令,修復被破壞的禮拜寺,請回阿訇,準許他們正常傳教。
如此一來,那些頑固的“教匪”或許無可救藥,但那些普通的ys遺民、信徒就有歸附的可能,沒了信仰的沖突,大部分人還是更想過安穩日子的,若是再收買一些阿訇、長老,更能加速這一過程。
然而,都督府能這么干嗎首先在劉旻這里就要打個x,這就是一種取捷徑的辦法,本質上就是妥協。這可與大漢當下的民風不符,有辱國格的妥協是不可取的。
即便已經結下的血仇,可以通過妥協與媾和化解,但劉旻可以斷定,一旦這么做,安西內部就可能陷入分裂與內斗,而傳到國內,也必然為朝廷上下所唾棄。就連小小的于闐國,骨頭都那般硬地與黑汗打了那么多年宗教戰爭,堂堂的安西漢軍,身段卻能軟得妥協
當然,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倘若能夠加強對安西的統治,即便進行一定的妥協,也是可以嘗試的。然而,同s和解,能達成這個目的嗎,恰恰相反
隨著對ys教的了解越深,劉旻的忌憚心理就越強。這個教派,對于世俗權力的侵蝕太厲害,對愚民的掌控力太強,而在大漢,是沒有神權凌駕王權的傳統的,在劉旻的認知中也只有劉皇帝鎮壓天下教派、清洗邪神淫祠的強勢。
對劉旻來說,ys最為人厭惡的,不是那些教義與禁忌,不是那種極端的擴張性,也不是那些狂熱分子的極端理解,就與世俗王權對抗這一點,便永遠不可接受。
妥協是不可能妥協的,至少在當下是這樣,那么,以安西如今面臨的情況,該如何去解決大抵,只有從這個極端,走向那個極端了。
事實上,劉旻腦子里早就有所籌謀了,對安西治下,必需進行一次更為徹底的改造,而以ysd教派的改造,翻譯一下,也可以叫做“清理”。
當年劉旻實行的“滅教”行動,只限于碎葉,即便后來有所擴散,仍然只局限在有數的城鎮之中。對于郊外、農村,則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在民間,在那些遺民中,大量的人依舊在誦念經文,禮拜他們的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