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耶律隆緒卻也不負“大契丹王”的尊嚴,雖則金國兵鋒強勁,金王劉金更是狡猾多智、勇猛善戰,但從始至終,耶律隆緒都沒服過軟,一直堅定堅決地領袖契丹軍隊與之力戰。
四年間,雙方在漠北水草豐茂之地,進行了大大小小幾十次戰斗,不過起關鍵性作用的只有兩仗。第一仗發生在建隆元年秋,劉金在討滅契丹于烏孤山以西眾多部族之后,親率五萬金國主力東進,與八萬契丹大軍會戰于土兀刺河上游地區大致在今烏蘭巴托。
那一仗,由耶律隆緒親自率領,集中國中精銳,也賭上國祚氣運,意欲一戰而定乃蠻。耶律隆緒從小就成長在一種內憂外患、極度壓抑的氛圍中,土兀刺河之戰,也幾乎把他一生的豪氣與烈性都打出來了,決戰開啟之時,甚至親自帶領皮室軍沖殺。
只可惜,今時之契丹軍隊,是一支喪失了當年魂膽,并且已經泯然眾人的軍隊。作為契丹王,耶律隆緒雖然鼓足氣力,起到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金兵則不同,不只有嚴格的訓練,還被劉金以嚴酷的軍法約束,同時還具備一個上升期國度的精氣神,尤其是五千白虎軍劉金的近衛鐵騎,集金國最精銳的軍隊,也是一群殺戮機器,一旦沖鋒起來,往往不怎么費力,就能沖垮契丹軍隊。
前期的試探、糾纏不算,真正的決戰只持續了一日不到,即以契丹軍的大敗告終,耶律隆緒率領殘部狼狽東逃,金國則趁勢追擊東進,將漠北中部地區納入掌控。
土兀刺河一戰,契丹從此一蹶不振,盡失西部疆界。金國取得完勝,向一統漠北邁出了最堅實的一步。不過,在接下來半年多的時間里,劉金卻沒有選擇一鼓作氣,徹底東進吞并契丹。
一是因為長期作戰,士卒疲敝,在契丹的反擊下,也有數千傷亡,新征服的土地與部族也需要重新整合編練,將之綁到金國的戰車上。
二則是,劉金還需要看看南面的漢帝國有何反應,劉金雖然驕悍甚至不乏狂妄,但在對待漢帝國的態度上還是相對謹慎的,至少心里明白,即便遠如漠北之事,漢帝國的態度也同樣關鍵。
而大漢朝廷的反應,讓劉金比較滿意,畢竟,當時的皇帝劉文濟正忙著收權樹威,忙著大刀闊斧地革新弊政,忙著解決處理與各大封國的關系。
至于漠北,只是表以關注罷了,聽聞契丹慘敗于乃蠻,雖然驚訝,卻還遠沒有感受到金國威脅的時候。當然,在山陽漠南地區,倒有一些有識之士頗感憂慮,并不乏向朝廷上報示警者,但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也不是滿朝君臣昏昏,只是事有輕重緩急罷了,甚至連耶律隆緒向朝廷求援的奏章都采取漠視態度。
當漢帝國不作為時,劉金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于建隆二年夏,再提精兵東征,這一回,七萬騎兵,奔襲兩千里,直擊契丹王廷所在的靜邊城大致在今滿洲里。
這一仗,劉金來勢洶洶,大有一戰而定漠北之意,但最終功敗垂成。他小看了耶律隆緒的堅持,堅壁清野,據城而守,同時,靜邊城雖然規模不算太大,但經過契丹多年經營,絕不是一干騎兵就能沖垮的,而金國的騎兵,在面對堅城時缺乏經驗,一時還真就沒辦法。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在于,南邊的饒樂國坐不住了。劉昕可一直關注著漠北戰局的發展,眼見契丹式微,而金國的滔天野心,讓劉昕隔著上千里都感到芒刺在背。
于是,在劉金為靜邊城之難克,而頭疼之際,饒樂王劉昕派出了三萬騎兵,北上援應。饒樂國一出兵,契丹的危局立緩,為了給其信心,饒樂軍還專門派除死士,冒死前往通報援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