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潼安軍使楊業上報,河中以糧食歉收為理由,中止了對潼關的那部分軍需供應。然據察,河中諸縣,夏糧頗豐!”魏仁浦報。
嘴角輕微地咧了下,那是個不屑的小動作,劉承祐淡淡地吩咐著:“發文,質問李守貞。”
“是!”
“啟稟陛下,以河北旱情之故,夏糧產出不足,方鎮輸送夏稅進京,是否酌情減免?”中書侍郎李濤進言發問。
對此,劉承祐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道:“中樞根據河北諸州旱情狀況,酌情減免,最少不可低于一成!”
方鎮之錢糧,輸入中央,許多地方已經廢弛,劉承祐這是要重啟“稅道”,重塑權威。
“是!”
慢慢地,殿中群臣都進入的議政狀態,這番,匯報處置的,都是一些細務。
“安**節度使劉在明卒于任上,節鎮尚空缺,臣等擬議皇兄劉承赟出鎮邢州,陛下以為如何?”楊邠又起身了,嚴肅地問道,語氣格外生硬。
劉在明原本是建雄節度使(晉州),老臣一個,去歲契丹入寇,棄鎮而入汴覲見耶律德光。當初,在劉承祐于邢州處置了當時的節度使薛懷讓后,由是空缺,劉知遠后署劉在明為安**節度,以攏舊臣之心。
對楊邠的提議,劉承祐稍微考慮了一下,道:“可!”
讓劉承赟這個養兄就鎮地方,并沒有什么大問題。但是,楊邠此舉,是否有其他意思?劉承祐下意識地多想,不過想不出有什么問題。
......
“楊兄,你這是何必呢?”散議之后,王章主動找到楊邠,嘆息道:“天子英睿剛毅,卻也非聽不進人言之主。你本公心,只需好好勸諫,自然能說服他。又何必與陛下當廷相爭,正面沖突啊?”
王章與楊邠是同鄉,在劉知遠時代,兩個人共秉軍政,走得很近。但劉承祐上位之后,兩個人眼見著疏遠了,王章也不再是楊邠應聲蟲。
此時,聞其言,感受著其勸示之意,楊邠仍舊一個固執的回答:“天子年輕,自以為是,如不直言警醒他,只怕他會越發驕愎,容不得人言!”
“可是,你的做法,已失人臣本分禮節,當廷質言,置天子顏面權威于何地?天子終究年輕,只恐招惹禍事啊!”王章仍舊行勸說之舉。
楊邠淡淡地一笑:“天子若容不得我等舊臣,自取老夫頭顱便是,何懼之有?”
“難道楊兄不顧忌家小?”
楊邠沉默了一下,不過很快深吸了一口氣,瞥了王章一眼,沉沉地道:“王兄,異日若有事,還請照料一下幾個不成器的侄。”
說完,楊邠便自顧自地,往政事堂去了。
在背后,望著老友稍顯落寞的身影,王章重重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