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忠直,且具慧眼,難怪天子如此信重。”王峻呵呵笑道。
“王兄過譽了!”
見郭威自謙,王峻只覺得,此人變化也是大。就過去的交往經驗來看,郭威哪有如此“儒雅隨和”。
“陛下欲削侍衛司之權,而長樞密院權柄,郭兄為樞相,還需道喜!此番整軍,可是重任在肩啊。”再度踱起步子,王峻意有所指地說道。
聞言,郭威同樣意味深長地強調了一下:“王兄而今,可是同掌樞密......”
縱使會做人,體諒君意,若沒有好處,哪怕是郭威,又豈會那般積極。
“王兄初歸東京,若不嫌天晚,可愿往樞密院一行,郭某親自作陪。”瞟著漸沉之天色,郭威指著皇城西南樞密院所在,貼心地問道。
“郭兄盛情,在下豈敢不從?”王峻說道。
率步前趨間,郭威走在一旁,心中則默默回味起與王峻的交談。就他的感覺,王峻果如傳言,真的變化甚多,或者說以往被壓制的意氣驕橫,如今不再掩飾,徹底釋放出來了。
注意著王峻側臉上都淋淋盡致的銳氣,郭威腦中忽然恍過念頭,此人入中樞,或許是天子的一步棋。幾乎可以肯定,日后樞密院,不會太平。
思及此,郭威覺得自己明白了更多的東西。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腳步仍舊穩當得很。方才一番交談,摸底探意之間,兩人基本達成了一點默契,至少在整軍這件事情上,兩人能夠通力合作。
劉承祐這邊,命人將大開的門窗合攏,少了涼風的侵襲,舒適了不少。
將魏仁浦與范質留了下來,如今朝堂之上,真正能被劉承祐所信重仰賴的臣子,只有這二人了。
“整軍之事,朕的動作,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共坐對飲熱茶,劉承祐的語氣中,不免帶有些疑慮。
別看他方才強勢無比,那只是必要的態度。
“眼下正當其時,借其勢,若錯過了此次良機,卻不知要拖到什么時候了。陛下既已下定決心,通報文武,銳志便當百折不撓,不可做遲疑往復!”范質言辭犀利,直言勸告。
魏仁浦顯然也是琢磨過的,表情語態,都謙和地很,不過同樣堅定著劉承祐的信心:“陛下欲大治禁軍,動作雖急,然心態甚緩。只需考慮周全,御備得當,處置有力,穩步推行,自可從容而全其功。讓郭樞相牽頭署理此事,甚妥,以其威望能才,可以壓制不少反對之聲。”
“另外,對于整軍事,陛下當降制宣告眾軍,言以衷心而安之,以免在上情下達出現什么錯漏。對于軍情變化,陛下當時時把握,對于各軍將士,再安置妥當,可保無虞!”
魏仁浦這是在提醒劉承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