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向訓、韓通、馬全義、李崇矩......這些名字一一恍入眼簾,足以讓劉承祐安心。輔以李重進、張永德、趙匡胤、趙延進、王漢倫這些軍校。
而在兩衙諸軍之中,劉承祐看到了更多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俱在低級軍官之列,比如韓令坤、王審琦......總的來說,此次整軍,是對禁軍更新換代的一次過程。
當然,縱使大力提拔年輕將校,但軍隊,在短時間內,還不是一干年輕人說了算的。對于那些功臣宿將,劉承祐也不是完全抱有打壓的心態,尤其是那些正值壯年,歷經沙場,或勇猛,或將才的名將,仍舊重用。
似王全斌、王彥超、史彥超、王殷、杜漢徽、王彥升、白延遇、郭崇、趙弘殷......這些人,在接下來很長的年限內,仍舊是大漢禁軍的骨干基石。
......
午后的時光,難得地犯了懶,沒有宅在殿中,擺脫繁瑣的朝政,劉承祐招呼著內侍,隨他出殿轉悠一圈。
并沒有走遠,就在垂拱殿周遭。汴宮雖說規模不算大,但宮室樓臺,又減奢華。人處其間,滿目所見,殿影重重,有那么一個恍惚,劉承祐忽覺他這個皇帝的卑微與渺小。
說起來,對整個汴宮,劉承祐還不怎么熟悉,繼位以來,他的活動范圍,永遠是那幾棟殿宇,連宮中花苑都甚少去。若是放他一個人在宮中閑逛,絕對能走丟。
正處冬中,冬月正酣,天氣愈顯森寒,宮殿周遭的冬景,著實不怎么樣,尤其在看膩了的情況下。
朝手心哈了口熱汽,劉承祐縮在已經穿了一個半月的裘袍之下,回首掃了眼垂拱殿。霜寒天下,薄霧籠罩,但清晰可見,肅穆的宮殿,沒有華麗的裝飾,反而透著股失修的味道。
見此景,劉承祐忽然興致一起,指著宮殿,滿臉“動情”地感慨道:“朕不以宮室華麗為美,實因此儉樸之狀為傲啊!”
聞其感慨,侍候在身旁的張德鈞立刻上前,小作逢迎:“官家的儉樸,早已聞名朝野,東京的市民百姓,都在夸官家圣明仁德!”
聞言,劉承祐當即問道:“你也久居宮內,侍候御前,從哪兒聽得市井之言?”
張德鈞一愣,他只是借機迎合一下皇帝,哪里曉得劉承祐反應這么認真,支吾了一下,給出一個稍微合理些的回答:“奴婢嘗聞覲見的百官,私底下議論過。”
劉承祐玩味一笑,卻是放過了他,心情也稍微好了些。他的儉樸,雖談不上完全發乎真心,但身為天子,都這樣“苦”著自己了,若還不能博得一個好名聲,那可就太虧了。
事實上,汴宮與東京市井,其間并沒有千山萬水的隔絕,宮內的消息,也是偶有傳出。得益于宣傳到位,民間對劉承祐的贊譽,還真的不少,圣主明君的人設,已經差不多立起來了。
見劉承祐沒有深究下去,張德鈞也是松了口氣,他可怕這官家,再突然來問一句,是聽那些臣子傳的。
“快到冬至了吧!”突然,劉承祐問道。
“回官家,還差五日,冬至便至!”張德鈞趕忙答道。
“今歲冬至,朕當與民同樂啊!”劉承祐說道。
這個時代,對于冬至這個節氣,可是看得十分重,朝里民間,慶賀往來,一如年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