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宗實錄》所載,基本屬實,春秋筆法很少,對其功過記敘,可詳細地很。當然,不排除史官,稍微多黑一下。李存勖后期若不足夠昏庸,又豈能凸顯李嗣源奪國之正?
不管怎么樣,總得來說,對于李存勖,劉承祐還是抱以惋惜之情的。
“官家,馮相公求見!”劉承祐正沉醉于對《莊宗實錄》的細研之中,張德鈞小心地打斷他。
聞言,劉承祐動身換了個姿勢,放下冊書,深吸了一口氣:“朕今日,可是難得閑暇啊!”
就練字、讀書的時間,先是邊歸讜,再是李少游,如今馮道又來了,大冬天的,倒都不犯懶。
聽其語氣,張德鈞試探著問:“是否謝見馮相公?”
繼位以來,劉承祐還從來沒有對臣子避而不見過,直接回應:“宣!”
“臣馮道——”
“免了!”面對馮老狐貍行禮,劉承祐直接揚揚手,示意其坐,老胳膊老腿的。
劉承祐也直接,問:“馮卿所來何事?”
聞問,馮道老臉上,謙和的笑容中透著喜意,不過仍舊稍微醞釀了下,兜著圈子:“陛下,自耿宸妃薨后,宮中未添一新人,以致后廷空虛,陛下徒幸圣人與貴妃。如今,陛下膝下,只大皇子煦一子,血脈實在微薄,實不利江山傳承......”
劉承祐神情之間,頓時露出不悅之色,淡淡地瞥著這老狐貍:“朕年歲不滿雙十,卿等也常言朕富有春秋,勸朕戒急,現在就談江山傳承,太早了吧!”
天子似露不滿,馮道倒也不慌,謹然如舊,拱手道:“帝室枝葉不豐,終不利國本之鞏固,老臣只是建議,陛下宮中,當充盈些新人。”
聽其言,劉承祐認真地掃著這只老狐貍,直起了身:“馮卿有什么目的,直言吧,不需兜圈子!”
迎著劉承祐的目光,馮道這才道來:“啟稟陛下,永安軍節度使折從阮膝下有孫,名曰賽花,容貌端正,智略英奇,此番隨折太尉進京,陛下或可收納宮中......”
聽馮道這么講,劉承祐沒有太過驚奇,一副了然之狀,這老狐貍,竟是給他來做媒了。
不過,腦中立刻浮現出,那日冬至宴上,那個坐在折從阮身邊的妙齡少女,英姿勃發、俏臉微醺之態,如今還有印象。
一抹沉思,浮現于劉承祐臉上。馮道也未再多言,只是靜待劉承祐考慮。
抬眼瞥了下馮道,這老狐貍,竟然主動來提此事,可不似其以往的作風。
“折公,是否上門拜訪過馮卿?”劉承祐問道。
聽其問,馮道老眼中訝意微閃,拜答道:“不敢有瞞陛下,折太尉確實上門,托臣以說項之事,臣以此利于家國天下,不敢推辭。”
馮道這話,倒是說得漂亮。
聞言,劉承祐微點著頭,悠然道:“難怪,此番折公進京,會攜他家女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