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日(初十),御駕到京,如往常,劉承祐提前下詔,東京文武將吏不需迎候。劉承祐是欲低調回宮,但根本低調不起來,鐵騎、龍棲兩護軍繞城回營,但隨駕而還皇城的奉宸軍仍舊賺足了眼球,告訴東京士民,皇帝回京了。
入皇城,過宮門,帝后各歸己殿,劉承祐自直返垂拱殿。
垂拱殿也如常,看起來并沒有任何讓劉承祐不喜的變化,于此理政有差不多一年了,此殿也烙上了他劉承祐的印記。
“官家,有何不妥?”望著背手站在殿前,做抬頭仰視狀的劉承祐,張德鈞不由上前問詢圣意。
劉承祐的注意力放在頂上的牌匾,駐足良久,抬指吩咐著:“傳命將作監,換塊匾,將此殿名改了!”
對于天子的吩咐,張德鈞并未作任何逡巡狀,表示疑惑什么的,主動問道:“不知官家,欲易何名?”
劉承祐直接道:“殿名崇政!”
對于這殿名,劉承祐心中早有不喜,只是厭惡的情緒在此刻最為強烈罷了,順便就給辦了。劉承祐并不喜歡“垂拱”二字,垂拱而治,皇帝會輕松許多,但如今可不是時候。雖然只是換塊匾,改兩個字,但也是個政治信號。
殿中暫且在一片肅靜的忙碌之中,隨駕出京的內侍歸置著于御用之物,動作都很輕,生怕影響到了劉承祐。
劉承祐坐在御案后,摸著那早已熟悉的龍紋把手,掃著殿中一覽無遺的熟悉景象,劉承祐不由心安。別看劉承祐平日里偶爾會矯情對常處深宮、隔絕高墻表示不滿,然而實際上,也只有在這宮廷御殿中,那種御臨天下感覺,才更真實些。
“官家,大臣們正在殿外候召!”
聞言,劉承祐放下了手中的一本奏章,關于幽州情況的,簡單得講,燕王趙匡贊又上書要錢糧來了。劉承祐的心態已經足夠平和,趙匡贊要得勤,他也不介意,換他要哭要叫。已有王章的批復,如常,給得小氣......
“宣!”
“是!”
官家要接見大臣議政,不能打擾,張德鈞趕忙給還在殿中做收尾布置的幾名宦使了個手勢,擺手的動作,麻利地跟趕蚊子一般。
“臣等恭迎陛下還京!”
來謁的臣子們,不管有沒隨駕,帶平章事的都來了,另外尚洪遷、白文珂、李洪信幾名將帥也在。
“免禮!”對待如今這些站在大漢權力高層的文武老臣,劉承祐面上還是十分禮重的。
“此番奉先帝梓宮南下,朕不在朝,有賴諸卿秉執國政,處置急要,使上下和協,諸務通達!”劉承祐向留守的王章、馮道、趙瑩、王峻等臣夸獎的。
不過一句話的事情,讓君臣間的氣氛和緩些。此番出京,來回二十余日,他不在的情況下,東京這邊局勢很是平穩,眾臣理政,也還算不錯,劉承祐早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