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劉承赟出鎮邢州,已經快兩年了,當初還是楊邠舉薦的。安**是河北一大鎮,轄下邢洺二州十余縣。此來,劉承祐有調查過,劉承赟在鎮的這段時間內,一個詞便可以形容,平庸。
沒有過人的政績,出色的建樹,徒坐守龍岡,政令皆出于慕府職下。提倡一個“無為而治”,政府少有干預,故邢洺的民生恢復,是以一種十分樸素的方式是與速度改善著。
當然,這樣的結果便是,在前番受災之時,兩州十數萬生民,也基本是處于一種“自生自滅”的狀態。官府少作為,黎庶損傷甚重。
對于劉承赟在鎮的表現,劉承祐心里,要說滿意,顯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對于這些大漢宗親的期待,劉承祐已然放得極低了,有了許州的經歷,這養兄加堂兄沒有似劉信那般任意妄為,殘虐生靈,已是“難得”。
相較之下,沙河縣的問題,也只是小問題了。一縣之亂,比起惡及州郡,要好太多。再者,若劉承赟真在地方上表現出了過人的軍政之才,將邢洺之地發展成為北州強藩,聯系到其太原的生父劉崇,劉承祐在東京,大抵又會寢食難安,輾轉反側了。
“既鎮一方,豈有長處府門,困于方城,而治民者。平日若得閑暇,還當多往外走走,俯察是非,方不致為宵小所欺......”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劉承祐嘴里還是正大光明地,朝劉承赟訓誡著。
面對天子的提點,劉承赟自是恭遜地表示:“臣日后,自當多多走訪民間,體察民情!”
......
同皇帝一番交心之談,一直到傍晚,劉承赟方回自己臨時下處。州衙府邸,自然騰出來,讓與帝、妃居住。
獨處之時,劉承赟變了樣態,與在劉承祐當面之時的那種謹慎、謙遜,迥然而異。冬季甚寒,掩在華貴的裘服之下,神色很平靜,室內升騰的炭火,映照著那張掛滿凝思的臉。
一直到家人呈上一封信,很神秘的樣子。把玩著手里拿著的一顆蠟丸,劉承赟濃眉微蹙,問:“此物何來?”
“是一名操著鄴地口音的男子送上門的,未表身份,但言務必呈于大王。”
“來人何在?”劉承赟問。
“人已去!”
劉承赟頓時面露不滿,嚴厲地呵斥了一句。捏碎蠟丸,取出一張褶皺的紙條,打開就著燈火,只稍一覽,神色劇變。
而行在這邊,劉承祐已然與賢妃折娘子鉆了被窩,腹背相貼,夜下私語......
“陛下,兵部侍郎王景崇請求覲見,言有要事相稟!”張德鈞小心翼翼的通稟聲,打斷了劉承祐手上的動作。
天色已晚,劉承祐下意識地答道:“不見!”
還是折小娘,微紅著臉,按住劉承祐的手,勸道:“官家,此人夤夜來覲,必有要事,豈能拒之于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