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不以為意的樣子,立刻有人反駁道:“就算打不到東京,一旦戰事不順,朝廷增加勞役,加稅征糧呢......”
眼見這干人,越說越大膽,茶肆的老板趕忙出面,供著手樂呵道:“諸位,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說著,還瞄了兩眼,遠處緩緩走來的兩名市卒,一干人注意到,立刻便識趣得換了話題。
不過有人借機道:“我看這似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去開封監獄走一遭,才會老實......”
東京燥熱的天氣,仿佛在撩撥著漢帝劉承祐內心的煩悶,幾碗“冰鎮雪梨湯”,都制它不住。這兩月來,劉承祐是一心撲在南北之事上,苦心操勞,連后宮都很少去了。
殿中,劉承祐一身輕便的薄袍,側身靠著御座扶手。張德鈞拿著一把團扇給他送風,動靜雖不大,但小心控制著力度和節奏,倒將他累得汗流浹背的。
見其辛苦堅持的樣子,劉承祐擺了擺手,讓他下去歇著,并安排人再自冰庫中提些冰塊來。
“而今已入盛夏,連我等都難耐其酷熱,而況于胡虜?”劉承祐朝殿前奏事的魏仁浦及鄭仁誨道:“契丹人近期更加不可能南下了,想來,確是要等到秋高之時了!”
“陛下所言甚是!”魏仁浦說道:“根據北邊傳來的消息,契丹主雖有心南侵,一則時機不佳,二則胡虜諸部貴族仍未為其所壓服。而從契丹底層部民觀察可知,契丹也是連年征戰,民疲兵乏,不管是貴族,還是普通牧民,皆無戰心,不愿這等時候南侵。”
聞言,劉承祐神情間,少見地浮現出一絲傲然:“如今的大漢,可非石晉可比,跟著契丹主走一遭,轉一圈,便能得到好處。”
樞密副使鄭仁誨接話道:“即便朝政混亂、民生疲敝的前晉,也給耶律德光統帥的契丹大軍造成了偌大的損傷,而況于我朝。陛下即位以來,從未對外軟弱過,如其南來,我漢軍必予以激烈抗擊、殺傷,契丹胡虜也是人,也知疼,也知怕。前番在河北已然吃過大虧,即便契丹主欲一意孤行,克服難度、壓服不諧,仍舊需時間!”
聞言,點了點頭,對鄭仁誨的話表示認可,劉承祐想了想道:“我軍備戰,可以暫時緩一緩了,待到秋時再說!”
“是!”
劉承祐清楚,也該降降溫了,這段時間以來,朝廷花錢如流水,對家底遠談不上豐厚的大漢來講,是一次不小的考驗。實掌三司的副使薛居正,已經向劉承祐進言好幾次,十分地心疼,連退居二縣的王章都冒頭了。
安置內遷戶民,軍械打造,糧草調運......靡費甚多,看得劉承祐都感肉疼。
“燕王那邊,再度上表,請求朝廷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