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目前的形式來看,宿衛之將,無庸人。
“朕尋后,率大軍南下,而你們當作為三軍前哨,席卷州縣,震動兩江!”劉承祐直視著潘美,平淡而不失霸氣:“將馬仁瑀也帶上吧,朕與他一營指揮,部卒就從懷德軍中挑揀!”
“是!”潘美短短的一個字,鏗鏘有力。
傍晚時分,壽春北城,吊橋落下,搭在甕城前幾乎已填平的護城河上。城垣上下的尸身,早已被分開清理,比起漢卒與漢民的收容、記錄、火葬,作為戰敗者,唐卒只是在城左挖了個大坑,亂葬之。
在前些日子,突襲掙扎失敗后,做好死守準備,何敬洙干脆將壽春四門,用砂石、木料堵死。倒是給善后的漢軍造成了些麻煩,費了不少時間,隨著最后一點沙土被民夫清理干凈,換上軍容整齊的龍棲軍士。
一切都像模像樣后,在王峻、慕容延釗、陶谷三人的率領下,恭迎御駕。初占之城,輕慢不得,劉承祐選擇搭乘車駕,在大內侍衛以及奉宸軍卒密不透風的護衛下,從容進城。
整座城池,是難以在半日的時間內便清理干凈了,沿途所過,戰火的瘡痍,隨處可見。鑾駕所行路線,盡是漢卒崗哨,所過街坊,有不少城中百姓,只能聽到點街道上馬車行進的動靜,緊閉門窗,連一絲縫隙都不敢留出。漢軍已沿途宣告,門窗敢有不閉者,以刺駕論處。
壽州節度衙門前,劉承祐下得鑾駕,正式以一個征服者與勝利者的身份,踏上這座阻他近三個月的淮南堅城的地面。要說有多激動,那是不可能的,除了稍稍放松之外,劉承祐心里幾無波動。
“你叫韓重赟吧!”劉承祐看著守在衙前的龍棲營指揮。
“正是末將!”迎著天子的目光,韓重赟有些驚喜,下意識地應道。
“登城之戰,打得不錯!”劉承祐并沒有多說什么,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容,當先朝衙內而去。
雖然只是簡單地夸獎了一句,但對于韓重赟而言,卻不啻嘉音,對戰后,有了更多的期待。
進堂,當中正坐,接受文武之朝拜。
“陛下,壽州諸署、倉廩,都已派兵駐守,城中職吏悉數投誠,戶籍圖冊,亦俱接收。”陶谷則起身,匯報著城中的情況:“壽春城內,原有軍民近七萬,不過經此戰后,除卻俘虜之軍卒、役夫,預計已不足四萬。臣安民之時,發現人皆有饑色,腳步虛浮。
圍城之后,糧道斷絕,城中米粟經不起闔城軍民之消耗,何敬洙又搜刮黎民家蓄以充軍用,導致冬季以來,城中凍餓而亡尤多。
壽春官廩之中,經臣清點,錢糧軍械,也未有多少米粟余存。自古孤城難守,而況糧絕,事實上,用不了半月的時間,壽春便將糧盡,不攻自破!”
聽完陶谷的匯報,劉承祐臉上沒有多少動容,略作考慮,朝陶谷吩咐道:“將壽春府庫中余糧、布匹,全部拿出來,設寮搭篷,周濟壽春士民!”
“遵命!”
劉承祐這是慷壽春之慨,看起來倒是大方,傳出去也是“漢帝破城,盡發府庫以濟民”,而事實上,幾乎不需動用大營之糧。而招撫安民的效果,絕對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