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這個范質,一介書生,當個宰相,敢在我河東興風作浪!傳信通知二郎,讓他給孤盯緊此人!”劉崇念叨了下,朝鄭珙吩咐著:“另外,發告各州,此后若無孤的命令,上下職吏,不必理會之。我河東屬下,輪不到他來問罪!”
待走出書房之時,鄭珙與趙華二人,都不由嘆了口氣。二者聯袂還衙,趙華表情間,滿是動容:“大王何以如此,以叔欺侄,以臣逆君,既無名,且失分,取禍之道啊!而今天子英明,文武賢能,朝局穩定,人心思安,欲以河東抗天下,非智者所為!”
鄭珙回頭望了眼,不禁搖頭:“大王戀權啊!”
深吸了一口氣,趙華說:“即便如此,想要勾連李彝殷,這是欲亂大漢天下啊。與朝廷生嫌隙,是內部問題,牽扯上定難軍,那可是要自絕于天下的啊!”
“而今,大王心意已決,勸之無用,我等為臣屬,又能奈其何?”鄭珙表情嚴肅,很是無奈的樣子。
“朝廷也是,同宗血脈,何以相迫如此之甚!”趙華語氣中,帶著點哀嘆:“若照此情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等都將為階下囚了!”
“河東下屬,擁兵四萬,又占據形盛之地,控扼關口,足可御之!”鄭珙說:“如大王之言,朝廷短時間內,必無法動用大軍,若能守之,坐觀局變,朝廷或可妥協!”
趙華大驚:“鄭兄當真欲助大王起兵?”
鄭珙一攤手:“大王顯然已有此心!手握重兵,不肯遷就,我等文臣無用啊!”
“鄭兄,河東是什么情況,大王不知,你我難道還不清楚嗎?”趙華說:“四萬兵馬,精銳也就那五六千。河東之內,岢嵐軍鄭謙,乃先帝親封,素不與大王一心。還有那遼州刺史李萬超,乃天子欽命。河東之外,建雄軍王晏,昭義軍常思,皆扼守咽喉。一旦舉兵,被打為叛逆,只恐玉石俱焚啊!”
“再者,當今天子,乃雄主,既動削藩之心,豈無后手,豈能不慮大王反應!”趙華說著,自己都有些惶恐:“明面上,只遣宰相范質以及趙匡胤,暗地里呢?”
“趙兄啊!你我所慮再多,也難改大王心志!談此無用!”鄭珙又攤攤手:“縱使勸告,大王也是聽不進去的,強行諫之,恐怕會落到李驤的下場!”
“而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
望著趙華一路走去,唉聲嘆氣的模樣,鄭珙眼神閃了閃,跟著走出這滿目瑰麗的王府。
鄭珙沒有去衙署,而是選擇回到自己府邸,在其府中,已有一人,淡飲茶水以待。
“下官見過壽陽公!”鄭珙趕忙行禮。
在堂間等候的,正是武德使李少游。
慢悠悠地飲了口茶,李少游瞥了眼鄭珙,淡淡道:“王府會議開完了?”
“正是!”鄭珙恭敬地不得了,應道:“不出壽陽公所料,大王確無奉制之心,已命晉陽守軍戒嚴!”
說著,鄭珙便迅速地將堂議的情況,詳細地向李少游講解了一遍,然后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李少游的吩咐。
“這個劉皇叔啊,卻是有些不知死活啊!”
“太原王對朝廷也屢有怨言,對陛下打壓親舊,重用外臣,更是不滿。再加鎮守河東多年,一言九鼎,貪戀權力,朝廷欲削藩,自然觸其逆鱗!”鄭珙平靜地說道。
劉崇卻是不知,他倚為心腹的節度判官鄭珙,早早地便向朝廷靠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