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任其再坐大下去了,否則,必為朝廷之患!”想了想,劉承祐看著折、郭二人:“二卿覺得,如何制之?”
“臣與折公,方才正在談論其事!”郭榮說道:“臣等以為,武陵一戰之后,周行逢下一步的目標,定然是南部的張文表等將吏,以期一統湖南。
不過,湖南連遭戰亂,以近三載以來,最為毒烈,士民百姓,飽受其苦,兵疲民貧,府廩空虛。短時間內,周行逢只怕不會再啟刀兵。但休整個一年半載,元氣稍復,就看其抉擇如何了!”
“倘真如此,一年半載之后,朝廷也有余力,在湖南摻和一手了!”劉承祐想了想,言語間透著自信:“不過,如今周行逢已據朗州,朝廷也當有所表示才是,卿等以為如何?”
折從阮這時,朝著侍立在旁的李處耘說道:“正元,你方才不是有所見解嗎?可道與陛下!”
看得出來,折從阮對李處耘確實欣賞,常找機會給其表現。見狀,劉承祐也看向他,李處耘抬手一禮,從容敘來:“陛下,孫朗、曹進二人,殺害節度自立,周行逢舉‘義旗’平叛,朝廷也是默認了的。今孫、曹授首,可遣使表周行逢之功,同時,嚴厲申飭其濫殺之罪!
辰、朗之地,已實據于其手,朝廷可順勢以其兼領武平、武安兩鎮節度,以安其心。然周氏不可不制,湖南境內,能起此效者,不外乎張文表。
前番,朝廷降詔,以張文表領兵北上,欲待武陵平定,以之繼任。張既不動,而今看來,卻也屬好事。可升張文表為靜江軍節度使,以其鎮全、永、道、桂、郴五州,與其名義,使之與周行逢分據南北,彼等自會相抗!”
聽其建議,劉承祐不由淡淡一笑:“周行逢苦心孤詣,籌劃多時,亦步亦趨,也算吃盡苦頭,方才占據湖南半壁。張文表不過吃喝狎妓,朕一紙詔書,便以另外半壁賜之。呵呵,你此策,用心甚險啊!”
李處耘則道:“此為陽謀!”
“縱使有朝廷詔令,南部諸州,只怕也是各自為政。縱使朝廷大力提拔張文表,只怕也不是周行逢的對手,難免為其所并!”郭榮說。
李處耘再一禮,沉著應道:“一旦周張相爭,湖南再度興兵,朝廷可降詔止戈罷戰。不聽,則以荊南高氏,發兵南下,許以朗州之地。朝廷大軍,可循其后南下,一舉收取荊湖!”
三言兩語間,李處耘已為劉承祐規劃出了一幅收取荊湖的藍圖,并且,可行性不小。
劉承祐眉毛揚了揚,打量了李處耘幾眼,說道:“收取荊湖,這才是李卿此策,真正的目的吧!”
“陛下英明!”李處耘語氣肯定地說道:“荊湖乃天下腹心,朝廷若能收之,則天下復歸一統之日,未遠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