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都帥!”又安排了一番軍務,劉承勛尋了上來。
劉承勛那一身高貴干凈的王袍,與滿目的瘡痍污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向訓見狀,迎了上去,作關心狀:“殿下,此間尚未清理干凈,安危難定,豈可以貴尊臨此地。若出了意外,末將等可擔待不起!”
“無妨!孤還沒有嬌貴到這個地步!”劉承勛輕輕一笑。
看著向訓,劉承勛滿臉的溫和,說:“孤此番而來,本奉陛下之命,犒師慰軍,今使命已成,該告辭回長安了。眼下,攻防重啟,正值軍情緊急,大軍趁勝進取之時,孤就不在此打擾,給都帥添麻煩,分心照料于孤!”
“孤,就此告辭了!”劉承勛拱手道。
“殿下賢明如此,末將佩服!”對劉承勛的表現與態度,向訓眼神中,多了一絲認可。
“慕容承泰,你帶人護送殿下至散關!”向訓朝著慕容承泰吩咐道。
劉承勛又擺了擺手,拒絕說:“孤自有衛士護從,承泰乃都帥親將,還是留用于帥帳吧!”
說完,轉身在幾名衛士的護送下,先行離開。
對劉承勛的表現,向訓并沒有表露更多的態度,只是另遣了兩百卒護衛。循后,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戰事上。
威武城破,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追亡逐北,秋風掃葉,徹底擊潰消滅剩下的蜀軍主力,才是更重要的事。
鳳州州城,距離威武城并不算太遠,去西南三十余里。收容了大量敗軍的梁泉城,此時正處人心惶惶中,包括原有是駐軍,仍有三萬多的兵力,但多屬喪膽之師。
李廷珪、高彥儔以及新到監軍趙崇韜等蜀將,逃歸梁泉后,還是有所作為了。在這一夜間,迅速重整兵馬,安撫軍心,布置戍防。雖然,喪亂的軍心與重挫的士氣,一時根本難以恢復,但勉強恢復了秩序。
“漢軍手段太毒辣了,一場大火,讓我們傷筋動骨啊!”高彥儔與趙崇韜一道,巡視著城防,感慨著:“看起來,漢軍早就有此打算,只待秋高。唉,我等愚笨,竟未察其奸計!”
趙崇韜情緒看起來也有些低落,出言哂道:“我們的王樞相,還在成都想著奇謀奇兵,截斷漢軍后路......”
唐倉的敗報,基本一道傳回來了。韓繼勛那支蜀軍,倒沒有徹底全軍覆沒,有些走失的敗軍,幸運地回到了梁泉。
“經此一戰,漢軍勢盛,我軍勢沮,只怕梁泉,也難守住......”趙崇韜凝眉道:“得向招討使建議,梁泉不足恃,當保存實力,退守青泥嶺、固鎮!”
“都監見識不俗!”高彥儔自是知兵之人,知道趙崇韜的考慮,頷首道:“早有人提議,只是招討使顧忌頗多!”
“如今都到這個地步了,何需顧忌這許多?成都豈知鳳州險情?”趙崇韜有點激動道:“國中精銳,多集于此,若失了兵馬,到時候莫說梁泉了,漢軍長驅直入,秦鳳四州都將失陷,甚至危及到興元府!”
“末將愿隨都監,一起向招討使進言!”高彥儔道。
“好!”
然而,二者方有所計議,已聞城樓守卒驚呼:漢軍來了!
高、趙二人,趕忙攀上城垣,朝城外張望而去,在城東,視野極處,軍旗招展,人頭涌動。對視了一眼,皆面露凝重,透露出相同的意思:漢軍來得好快,輕易難以脫身了!
而高懷德這邊,領軍逼近梁泉東城,稍微觀察了一番城防,難掩失望之情。原本他考慮,若是蜀軍人心渙散,守備稀松,縱然沒有重型攻城器械,他也要嘗試嘗試一舉破之。
然而,城上明顯有所準備,他也不會為了個人功績,不顧形勢,消耗將士的性命。一邊派人搶占城外道路、隘口,一面立陣結寨,作防御狀,等待后續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