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己,崇政大殿內,中樞重臣齊聚,由樞密使郭榮就湖南戰況作詳細匯報。
郭榮還是如往常,言行舉止帶著強烈的個人風采,只是因前線捷報,語氣振奮了些:“......澧陽之戰后,西路賊軍瓦解,只需稍作整頓,即渡江南下,向武陵進軍。一旦武陵拿下,則洞庭大澤西南即被控制,岳州的周行逢軍則立陷孤危,進退失據!”
“說說岳州那邊的戰況?周行逢軍如何了?”劉承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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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榮答道:“回陛下,如今韓通已率禁軍、州兵及荊南降軍,總計水陸三萬余卒,進據三江口。不過受慕容延釗軍令,逼而不戰,以對峙為主。
慕容延釗的分析很準確,我軍糧械充足,士氣高昂,周逆則相反,急于求戰,想要速決。原本,受制于水軍,我軍形勢稍處下風,魏璘率水師參戰之后,雙方戰于洞庭,互有死傷。
后周行逢又調集步卒,從三江口與巴陵城兩路攻我營寨,意圖從陸路取得突破,在韓通等將的指揮下,被擊退......”
“澧陽之戰后,周行逢會如何反應?”劉承祐問。
這個時候,魏仁溥開口了:“如欲茍延殘喘,當放棄岳州,撤軍回武陵,乃至長沙,再圖固守,否則側后遭受威脅,勢難持久。但從開戰以來周行逢的表現看,這不是個輕易服輸之人,性格剛戾,有決斷,否則也不會這般主動北上,以圖破局。
越到末路險局,只怕其會更加瘋狂,孤注一擲,猛攻三江口之軍。若能擊破我東路兵馬,其危情大解,甚至可以溯將而上,威脅公安、江陵!”
“魏卿對周行逢的性格,很是了解啊!”劉承祐微微頷首,表示贊同,又看向郭榮。
郭榮還是那般自信,眼色沒有任何變化:“不管周行逢如何決策,于我軍而言都不重要!他若不惜代價,亡命從三江口破局,則韓通、杜漢徽等宿將足以制之!慕容延釗已自江陵發,領軍向澧陽,無論他作何選擇,都逃不脫一個敗亡結局!”
說著,郭榮又解釋道:“另外,根據澧陽敗兵所報,在破敵之前,楊師璠營中便已無隔日之糧,而后方更是數日未有輜需補給。湖南諸州,已完全不足以供給賊軍前線作戰。
澧陽軍如此,周行逢軍縱然情況良好些,也絕計好不了多少。軍報自澧陽轉呈東京,又是數日的時間,臣料此時的周行逢,已在崩滅邊緣!
而從軍情司對湖南諸州的刺探來看,為了供給前方,湖南軍府是刮地三尺以籌措錢糧,窮其丁壯以戰,盡其婦女轉運。
如今湖南,民情大困,怨聲載道盈野,反抗愈烈。上下離心,周氏實則已對湖南失去控制!
周行逢窮兵黷武,耗竭民力,盡空錢糧,慕容延釗原料湖南會在一月之內,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半個月都支撐不了!”
“是故,臣以為,平定湖南,兵爭之事,已不足為慮,朝廷需要提前考慮善后事宜了!”
從郭榮口中可知,湖南攻略形勢,可謂一片大好。然而對于大漢朝廷而言,更頭疼的,只怕還在后邊。簡單地講,平湖南易,治其地難!
荊南對于朝廷而言,百萬戶民,戰略要地,得之大益。而湖南,有一說一,就是一個大負擔,支離破碎,殘破不堪,但是,負擔再重,也得收歸朝廷治下。
對于郭榮的分析,宰相們顯然也是同意的,范質就苦著一張臉,沉聲說:“陛下,自馬希廣、馬希萼兄弟相爭以來,湖南諸州亂事頻發,戰火不休,八年之中,有六年都處在災禍與動蕩之中。
如今,又遭周行逢如此禍害,戰事結束,朝廷接手的,將是一個動亂、饑荒的湖南。如郭樞密所言,朝廷確實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若戰事迅速終結,留給朝廷的準備時間,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