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謨的堅持下,張家人無奈,張老漢又讓老妻把家里儲著的一壇酒拿出來,鐘謨這倒沒有拒絕。鐘謨先夾了一筷剩菜,刨了兩口剩飯,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張家人這才有種釋然的感覺。妻、子要站著,也被鐘謨叫著同桌進食。
落座,吃著菜,喝著酒,一番寒暄是免不了的。
“家里似乎少了個人吶!你家小娘呢?”鐘謨問道。
張妻說道:“去年就嫁人了!”
“哦?想來應該是良配,樸實人家吧!”鐘謨笑道。
張老漢答道:“本來應該是今年成婚的,不過對方父親是一名禁軍什長,要跟著去川蜀打仗。先生也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未免遺憾,這才緊急將兒女的婚事先辦了!”
注意到張老漢的左手,少了兩根指頭,不由問其原因。張妻嘆了口氣,說:“前年在肉行,遇到斗毆的,一個不慎,把手指切了!”
張老漢下意識地把左手要藏起來,鐘謨問:“那你如今作何營生?”
笑了笑,張老漢道:“在街里謀了個更夫的差事,夜路雖然走得多些,但樂得自在!”
微微頷首,鐘謨目光四移,嘆息道:“張兄,恕我冒昧一問,當年我離開前,曾以銀錢相贈,何以如今,仍是這般粗衣簡食,甘于清貧!”
當年,劉承祐賞了鐘謨百兩銀錢,他強硬地給了張家人一半。五十兩銀錢,在大漢的購買力可是驚人的,即便是在東京。以張家人的儉樸,縱不能常年大魚大肉,但改善衣食,活得滋潤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聞問,張達主動應道:“先生給的錢,大部分都拿來供我讀書了!后來官府下令翻新屋宅,重修門墻也花了些。去年小娘出嫁,置辦了些嫁妝......”
說著,張達起身,鄭重地對鐘謨道:“先生對我家的大恩,此生銘記。將來,我必以十倍酬之!”
聽其言,鐘謨灑然一笑,搖頭道:“你們一家對我的恩德,才是我該永遠銘記的!”
“你書讀得如何?”鐘謨突然問。
“先生所授《千字文》及《論語》,如今已能通背!”張達謙笑道。
“有時間,那我可要考校考校你!”鐘謨摸了摸胡須,說:“將來有何打算?”
“妹夫一家給我謀了個縣刀筆吏的職位,我拒絕了!”張達應道:“我想等學有所成,參加科舉!”
“有志氣......”鐘謨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