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遼軍集結的這三日內,以折損了近十名精銳斥候與密探的代價,楊業基本搞清楚了遼軍的情況與動向。上萬的軍隊,這已經不是用小規模沖突就能解釋的了,再度提高了防備等級,并將軍情,飛馬上報東京。
當耶律敵烈率師南下之時,楊業也在考慮,如何對付這一萬遼軍。
“雁門強關,諸隘險要,只需固守,自保無虞!”康延澤直接提出自己的意見。
不過,楊業坐在主案后,雖然點頭,但明顯另有想法。見狀,康延澤繼續指出:“軍使,這路遼軍此來有異,時值夏季,并非遼軍一貫秋高馬肥的動兵季節,來得太過突兀。并且,其眾只一萬步騎左右,只靠這等兵力,強攻都不夠遼兵損傷的!末將以為,還當謹慎!”
事實上,楊業也考慮到了這些不對勁之處,思慮良久,抬眼看著康延澤,說:“我意率一部出擊,與遼軍戰一場,以作試探!”
“不可!”對此,康延澤直接表示反對,鄭重地對楊業道:“今敵情并不清晰,敵意并不明朗,固守城關,才是最穩妥的選擇。將軍負君命戍代,守關才是主要職責。
且來敵兵力倍于我方,以寡擊眾,風險太大。再者,沒有朝廷的授意,我定襄軍主動出擊,不論勝敗,倘若最終引起了漢遼大戰,使戰事擴大,屆時又如何向朝廷交代?”
康延澤是將他的想法與考慮盡數道出了,見自己的意見被反駁,楊業并未生氣,而是坦然地對他說:“將軍的顧慮,我也理解。只是,陛下曾與我制宜之權,其中明確說過,如有敵來犯,可縱兵擊之,自決其事,今遼兵南下,虎視眈眈,正合其情。另一方面,既然敵意不明,我也打算與之打一場,看能否將其意圖打出來!”
聽楊業這么說,康延澤想了想,問:“軍使準備率多少人馬出擊?”
“兩千步卒,足以!”楊業說。
“將軍欲抗五倍之敵?”康延澤微微詫異。
“如你所言,雁門的守御,才是主要的,需要留下足夠的兵馬做守備!”楊業應道,淡定語氣間透著自信:“周邊地形地勢,盡在我腦中,遼軍此來,如欲破關,必走白草口。
我若借地形之利,背依堡壁而抗之,誘其來攻,遼兵雖眾,自信可卻之!我們整練精兵多年,效果如何,也需通過與遼軍戰斗來檢驗。陛下說過,閉門造車,是要不得的!”
聽楊業這么說,康延澤微微松了一口氣,看起來,楊業并沒有自負自大,從其打算來看,還是很冷靜的。
“倘若如此,將軍出擊,末將贊同!”康延澤拱手說,想了想,又提出建議:“不過,末將以為,將軍不必急于出戰,可暫觀其目的。倘若真走白草口,再做決議不遲。其若強攻,則據守;其若畏而不攻,亦可消磨其銳氣之后,再行出擊。”
瞥了康延澤一眼,此人在兵道兵略上,確有一套,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康延澤還有建議:“將軍若準備出擊,終將削弱關城及諸隘的兵力,可征調雁門府軍民,協助守關,以備不測!”
“好!將軍考慮得全面!”楊業笑道。
康延澤再度拱手,說:“將軍對敵,末將愿率千騎,隱于白草口后,相機而動!”
好生打量了康延澤兩眼,楊業起身緊握其手,認真地道:“將軍為我定襄軍都監,太過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