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楊業的指揮下,有漢軍迅速自內而外填補空缺,重新樹立防線,阻擋外部敵騎。被沖散的漢軍,則再長官的率領下,重新集結,以待再戰。
而沖入漢陣的遼騎,則在中軍及陣內士卒的合圍下,迅速被絞殺干凈。戰斗的發展,沒有多久,便陷入這樣的反復循環之中。
遼軍這邊,不斷沖擊,沖散,沖入漢陣,然后被反應過來的漢軍內外分割,外部受阻,內部被聚殲。漢軍初時還有些錯亂,需要自楊業以下的軍官,不斷地下令指揮,到后面,平日里的訓練作用徹底體現出來了,普通的士卒都形成了自我補位、自我調整的本能。
在遼軍的全力沖殺下,漢陣屢破、屢復,并且逐漸收縮,韌性這個詞,在楊業所率定襄軍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雖然在不斷收縮,但始終牢固不破。
漢軍的傷亡在擴大,遼軍則倍之。軍陣之外,耶律敵烈也不復此前的自信,在漢陣取得突破也不在令他狂喜,到這個地步,他終于明白這股漢軍為何有如此的底氣了。
鏖戰半個多時辰,天色已經有些晦暗了,定襄軍這根硬骨頭已經讓遼軍崩碎了牙,雙方將士糾纏在一起,熾烈的殺聲響徹原野,幾乎震散天邊的云霞。
在拱衛之中,耶律敵烈死死盯著在圍攻之下,仍牢不可破的漢陣,盯著漢軍陣中那道身中箭矢,仍堅決指揮抵抗的漢將。
他又陷入了一個抉擇,要么撤軍,要么把皮室軍也用上,在天黑之前,徹底擊垮殲滅這支自負的漢軍。但是,皮室軍投入戰斗,真能擊敗楊業嗎?如果撤退,已經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他又豈能甘心?
沒有讓耶律敵烈猶豫太久,有人幫他做出了選擇,在口外戰事正酣之時,隱伏在百草口內的康延澤終于率領定襄漢騎沖了出來了。
殺聲撼野,蹄踏草原,在微沉的昏色掩護下,幾乎難辯其人數。耶律敵烈安排的監視騎兵,忠實地履行著職責,上前攔截,以免其影響戰場。但是,漢騎根本不與之纏斗,不顧傷亡,目標明確,直沖遼軍主將耶律敵烈。
在口內,康延澤可是一直觀察著戰場的形勢變化,對于遼軍的布置也盡收眼底,選擇的時機也正好。
是故,面對漢騎如此堅決的沖擊,耶律敵烈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被沖散了,還是在本部護衛的保護下,方才沒有直接殞命。
耶律敵烈這邊一亂,也就代表圍攻的遼軍亂了,漢軍一內一外,配合破敵,很快便動搖了。再兼暮色漸深,更加助漲恐慌心理。
后邊,壓陣的耶律撒給見勢不妙,也不用命令了,直接帶領皮室軍沖了上來,一阻漢軍,二救耶律敵烈。也正是在耶律撒給的救助下,耶律敵烈方才狼狽地從康延澤的追殺下逃了出來。
其后,終于不與耶律撒給爭執了,收攏在漢軍夾攻之下逐漸潰敗的遼軍狼狽北撤。漢軍這邊,在康延澤的率領下,追逐了一陣就告罷休,一是兵少;二是天色已黑;三是皮室軍確為了遼國最精銳的軍隊,有其掩護,貿然追擊,恐生差池。
即便如此,百草口一戰,仍以漢軍獲勝告終。楊業以三千步騎,正面對抗遼軍一萬軍隊,戰而勝之,其中還包括遼帝的宿衛精銳皮室軍。不管過程如何,實際情況如何,具體斬獲如何,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定襄軍可“一漢當三遼”。
而楊業,這個戍代十年的青年大將,借此戰而真正聞名天下,軍中聲威飛速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