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的時候,基本沒有太大的爭議,當時國家實力不足,戰略環境也談不上好,四面皆敵,且漏洞不少,那樣的情況下,選擇攻取南方,是最合理、風險最小、收益最高的選擇。
即便如此,在乾祐四年,南征在即,遼軍聚大兵南下,火神淀之亂,當時就有不少人提議北伐。為何,還是北塞殘破的局面下,大漢上至君臣,下至軍民,安全感不足。
在拓地淮南,西收秦鳳后,國力漸富,兵勢漸強,又有人向劉承祐建議北伐。當時遼國雖然也恢復了幾年,但政治不穩定,宗室貴族叛亂不休,讓人看到了機會。
不過,稍加思量后,劉承祐還是拒絕了,仍舊堅持南攻北守的戰略,北面既能維持基本的和平,給足了空間,那便按照既定的戰略走下去。
其后,收荊湖,平孟蜀,及至如今。如果北面邊情不變,那么接下來一舉平定江南,仍是堅持不可動搖的戰略。
但是,這一次不同了,遼國主動改變,掀起戰爭,將漢遼之間脆弱的平衡地打破。平衡一破,劉承祐不得不嚴肅北顧,不是心志的動搖,而是來自北面的威脅不得不重視。
朝廷之中,再度掀起了南北戰略之爭,并且這一回,并不局限于少數的股肱文武。在5月7日這一天,劉承祐干脆下詔,命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各上策略,討論南下北上事。
這封詔書,也反應了劉承祐內心的糾結。在群臣各抒己見的浪潮中,劉承祐對近臣發表了一番感慨:“都乾祐11年了,朕還在為南北戰略頭疼!”
議潮之中,劉承祐也不由思索,原來的歷史上,北宋平定南方,一直到吳越獻土,遼國都沒有如此大的反應,為何?
思慮良久,雖未徹底洞悉其情由,終是有所得。
如果說正史中,五代亂世的結束,從后周的建立開始正式奠基,走上統一的快車道。而今的大漢與之相較,只是在各方面提前了三年,但是這三年的內功修煉,發展到后面,其間的差距可就不止是區區三年了。
中間少了三叛連橫之害,少了王朝更替的混亂,又沒有北漢的掣肘,征淮半載而定......這些使得王朝的元氣得到了極大保存,恢復發展的速度更不可同日而語。再加劉承祐苦心孤詣的勵精圖治,以致大漢國力軍力之強,遠邁“同期”,帶給遼國君臣的壓力當然也是不可同日而語。
而正史上,等北宋發展到如今大漢的程度,遼國也同樣安穩積蓄近二十載,又沒有欒城之戰的重大損失,自然安穩些。并且,進入到耶律璟后期之后,遼國的政治環境,也確實有些混亂,國內矛盾也重復劇烈,對宋事務也有心無力。
而如今,大漢帶給遼國的壓力感太強了,倘若遼國君臣有憂患意識,就絕不會面對大漢而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