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樸回京,劉承祐足足讓他歇息了20日,方才讓他重新投入工作,職分安排為崇政殿大學士、同平章事,并將他的爵位提升至東平郡公。
這又是一個對政事堂權柄進行制衡的舉措,雖然崇政、廣政而殿并立的格局早已形成,但論及實權,廣政殿那邊始終強于崇政殿。
崇政殿的學士郎官,更多的出于皇帝近臣的身份,參贊國務,一舉一動,主要代表著皇帝的意志。但在品級地位方面,是遠不如政事堂的宰相們的,主要負責的崇政殿學士承旨,也才被定為四品。如今王樸這個掛著大學士銜的重臣入朝,逼格一下子就上來了,也代表著崇政殿地位的進一步上升。
在進入6月的這段時間內,整個大漢基本處于外松內緊的備戰氛圍中,在沒有大肆動用民力的情況下,軍械、糧食、軍隊,以各種名義,分批北調。
朝堂之間,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南北之爭”也終告平息,似乎沒有討論出個結果。漢遼邊境,因為雁門之戰而緊張起來的氣氛,似乎有所緩解,雙方仍舊克制著。然而,表象終究是表象,最直觀的變化就是,原本繁榮了數年的邊境貿易,徹底蕭條下去,自河東至幽燕,那大大小小的榷場、集市,基本都被關停了。
漢使王昭遠北上出塞,帶著大漢的善意與誠意,想要拜訪遼帝耶律璟,結果一直追到上京臨潢府,方才見到。
不約而同的是,在遼帝北歸之前,也遣使南來,想要就雁門的“沖突”做個解釋,緩和一下矛盾。而使者,正是那個戰敗的遼安平王耶律敵烈。不過這一回,可是一路漢騎護衛,被保護得死死的,密不透風。
在6月20日這天,劉承祐忽然召集文武大臣們到宮苑之中納涼避暑,開個座談會。雖烈陽高照,但綠蔭之下,碧湖之畔,飲著涼茶,吃著東京的小吃糕點,君臣笑談縱論,卻也是一派愜意景象。
吃了一口酥,劉承祐拿起冰帕擦了擦嘴,突然輕咳了一聲,引起了群臣注意,都收聲看向他。放下絲帕,劉承祐笑問道:“朕今欲立太子,以固國本,以延鴻緒,膝下諸子,誰可為繼業之人?”
這一番問話,讓范質等人,既驚且喜,看著他平靜的表情,都反應過來了,皇帝這是終于松口了。至于立誰為太子,并沒有什么值得爭議的地方。
......
坤明殿中,符后挺著凸起的孕肚,靠在軟椅上,手里拿著一卷書,默默地閱讀著,雍容華貴的儀度,足以令凡人自慚形穢。
一名宦官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莽撞的行為,引得侍御輕斥。倒是大符,溫言問道:“何事如此毛躁?”
“娘娘,大喜啊!官家已降詔,于七月一日,冊立皇子旸為太子!”宦官沒開眼笑地回道。
其言落,大符玉指猛地抓緊了書冊,指甲幾乎將指刺破。不過,很快便露出了一抹淡定的淺笑,似乎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