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耶律璟,見他聽得認真,耶律琮思路明晰,也更加從容敘來:“自古以來,南人善城池攻防,北人擅騎射游獵,大遼軍隊,以鐵騎為主,如以控線之士,龜縮于城池關寨,俟漢軍來攻,豈不是自費武功,自取其短。
而漢軍,以步軍為主,陣戰、城戰,本其所長,讓他們從容兵臨城下,準備充分,而發兵進攻,卻是揚其長而攻我短,實不足取!
臣早有聞,漢軍兵甲堅利,準備了大量的攻城巨械,如欲固守,難保無失。如居庸關,地形雖處要害,關城也稱堅固,然容兵不多,且利于北守,今漢軍自南口進攻,卻難為我軍不破之依恃。”
稍微停頓了一下,耶律琮繼續道:“即便,我軍堅守,能有成效,漢軍寸步難進,然如欲與之長期對峙,更為下策。
此番,為御漢軍,陛下大點兵馬,自西至東,發三十萬之眾。三十萬之師,每日所需消耗的口糧、草料,何等之巨,以大遼的如今的國力,能供給大軍耗用多久?
漢軍則不然,其人物力之盛,能夠支撐的時間,實難以估量。如采取長期鏖戰,想要拖疲、拖跨漢軍,臣只怕最終非但不能達成目的,反而中其下懷......”
耶律琮的這番話,前者在上奏中,已經闡述得很清楚,也正是憂慮于此,耶律璟的態度方有所轉變,并親自領軍而來。
沉吟幾許,耶律璟問:“如依你之言,守不足守,然立足于攻,如何攻之!正面對敵,能夠擊敗漢軍?”
對此,耶律琮說道:“陛下,漢軍勢大才雄,其實際動眾,軍民絕對超過五十萬,可謂盛矣。然而,想要供給這五十萬眾的軍需輜重,所付出的代價更超乎想象,而其關鍵,就在于糧道!如能對其糧道造成打擊,縱其人眾,又何懼之,而這,也正是大遼鐵騎之所長,該當施展發揚的地方!”
聽他這么說,耶律璟眉頭深鎖,露出一種遲疑的表情,應道:“此前,鐵騎南出,掠殺幽燕,漢燕軍民竭力抵抗,前后鏖戰四十余日,不是已經證明,效果欠佳,而造成我軍損失不小!”
對此,耶律琮嚴肅道:“陛下,臣以為,前者之失,在于出擊之軍,實力不足。即便如此,給幽燕漢軍民造成的損傷,堪稱重大。
今陛下親率大軍南狩,如能施展宏略,集中力量,打擊其糧道,進攻其后方,使戰火蔓延至河北。通過平原野戰,在此道上與漢軍糾纏,大遼豈能懼之,也是以我之長,襲其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