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尚書的三寸舌頭,可抵得上數萬雄兵啊!”李谷也微笑著,對鐘謨表示善意。
石守信也道:“若無鐘尚書說以城中情況,我軍豈能盡得其虛實,這將為破城,省卻不小的麻煩!”
“不敢當!不敢當!”雖然嘴角掛著笑容,鐘謨姿態還是放得很低,在帥帳中的這些人面前,他可一點也不敢有任何高調。
酣飲幾盞酒,交際了一番后,鐘謨方才主動道:“敢問太子殿下與大元帥,明日是否確定對金陵發起進攻?”
提及正事,帳中的氣氛稍微冷靜了些,李谷看向劉旸,劉旸沒有說話,而是朝李谷拱手示意了下。見狀,李谷這才瞧向鐘謨,聲音蒼老但格外強硬堅定:“進攻事項,已然籌備結束,如若金陵不降,那明日,大軍照常發起進攻,絕無拖延!
鐘尚書可回報江南國主,他還有一個夜晚的時間考慮,勿要抱有其他任何奢望,出降是他唯一的出路。太子殿下奉詔令在此,只要主動出降,可保其無虞。如若大軍破城,所造成一切后果與責任,都將由他承擔!”
聞言,鐘謨酒意微醒,起身恭聲道:“在下明白了!必定轉告國主,促其出降!”
等鐘謨回到金陵向李煜復命之時,已經天黑了,進宮之前,鐘謨還專門洗了個冷水臉,讓自己保持一個清醒的姿態,進行勸說。此時的他,對于勸降李煜,也多存了一份保護城池,減少士民損失的想法。
另一方面,也是對李煜的一份情誼,雖然難以理解一個亡國之君的矛盾心理,但破城前投降還是破城后投降,是有莫大區別的。這點,鐘謨看得很清楚,并且李谷話里也流露出了這個意思。
“漢軍,竟然連三兩日的時間都不肯寬限?”澄心堂內,李煜直接站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些不忿。
這段時間下來,這個年輕的國主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尤其是心理壓力,嘴唇上下的胡茬都茂密了許多。
“國主如有出降投誠之意,又何需多這三兩日?”鐘謨反問了一句。
聞言,李煜不說話了。
看著這個年輕的國主,身上的抑郁氣質越發明顯,鐘謨心中也生出些許不忍,張了張嘴,鄭重地道:“國主,今大兵臨城,勢不可挽,如欲保李氏安全,還請早做決斷,勿再遲疑。
否則,如若觸怒了朝廷,只怕最終玉碎瓦全。國主當知,南平、孟蜀與湖南,南平主動投降,歸朝尚得王爵,得享富貴,至今已傳一代;孟蜀出降成都,歸朝也不失國公之位,富貴榮華不缺;湖南窮兵黷武,抗拒朝廷,至今周氏母子仍粗布麻衣,勞作于漢宮園苑。
同是出降,其間差距,還望國主省之!”
鐘謨此言落,李煜的臉色終于變了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慌張。支吾了一會兒,李煜道:“我要再問問宗室兄弟們的意見......”
投降這種事情,也不能全他李煜一個人說了算,一家人的事,大家一起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