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沉吟一下,劉皇帝又道:“然而,你們的顧慮也并非沒有道理,這種風氣,總不能提倡,那些南臣,是該有所警惕,讓他們收斂,如今是大漢天下,東京也不是讓他們傷古懷舊的地方!”
“陛下英明!”
“聽聞集賢殿那邊,那徐鉉同薛公吵起來了?”提及那些南臣,劉皇帝忽然饒有興趣地問道。
聞問,張德鈞立刻將情況敘來:“正是!據說是徐鉉等臣,在《江表志》中,高贊李氏治理的功德,談及江南之盛,并言江南歸朝廷,乃是大漢強取,天命不濟,時運使然,而非李氏功德之失......
薛汲公以為,這是徐鉉等人,懷念故國,歪曲事實,嬌飾李氏,而菲薄朝廷,其心不純。薛公要更正,列李氏罪條,徐鉉不愿,因而爭執。”
“又是徐鉉!”劉皇帝嘴角微揚,語氣都有些冷:“這干人,還是不服啊!”
在掃平南方后,江南的那些文人舊臣,大部分都是被劉皇帝收容在集賢縣、翰林兩院以及三館,編史著書,干他們在行的事。
有一說一,這些文臣,治國或許詬病甚多,但干文化事業,確實適合,也個大漢注入了一股心的文化力量。這些年,也確實有不少成果,如今,在汲國公薛居正的領導下,集采群書,編著一本百科性質的類書。
《江表志》,則是對唐末以來江表地區歷史、任務的整理與總結,由徐鉉領銜編纂。出了成果,結果引發非議,主要在于徐鉉等人在書中,夾雜的私貨太多,引起了北方文臣們的不滿。
劉皇帝呢,對此又哪里能淡然視之,這比起李煜那些凄苦詞賦更令他惱怒。見劉皇帝面帶慍怒,張德鈞順著他的話說道:“似徐鉉這樣的南臣,仗著自己讀過一些經史子集,有一張利口,賺得些虛名,毫不感念陛下的寬容與恩德,無所顧忌,一味追懷故國,著實可惡!”
“與徐鉉為黨的那些官員名字都記下來了嗎?”劉承祐突然問。
“悉記于籍冊!”張德鈞稟道。
“傳詔,徐鉉等臣,居心叵測,莠言亂政,一概罷官奪職,流放三千里!”劉皇帝冷冷道:“其心不屬,留之何用?既然好日子不想過,那就讓他們去邊地,試試風霜苦寒!”
“是!”
劉皇帝言罷之時,肆虐的寒風冷雨,似乎又猛烈了些,冰冷的雨滴,幾乎撲他一臉。見狀,張德鈞趕忙撐起傘,擋在他面前。
發落了一干人等,劉皇帝的心情似乎也好轉了不少,那些本就很少顯露在他身上的情緒消散也消散無蹤。
也站夠了,看夠了,感受到有些難受的雙腿,劉皇帝道:“走吧!”
“官家起駕,傳輦!”張德鈞對旁邊的宮人吩咐著。
“你這里,有沒有什么新鮮的消息?”劉皇帝有饒有興趣地問張德鈞。
看了看皇帝,張德鈞思索了一會兒,說道:“襄陽王府上,將內宅仆役,悉數閹割,此為逾制之舉!”
安審琦此舉,當然是犯忌諱的事情,一般的臣下,豈能用宦官,哪怕他是事出有“因”。劉皇帝又笑了笑,說道:“改日到襄陽王府上賞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