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說他有強娶之嫌,并不為過。只是,兒以為,這同樣可以換一種說法,民女之父,慕權勢而背約賣女,以求富貴。”
劉皇帝臉上,露出了明顯的興趣之態,說道:“準備如何處置?”
“兒以為,此事不足入刑罰,但終由張美而起,私行有虧,不甚檢點,有傷朝儀體面,故而罰俸半年,以示懲戒!”劉旸道。
“張美其人,是個人才!”聞之,劉皇帝道:“朝廷之中,善理財者,并不多,能縱覽大局,經營國家財政者,更少。當年,匱于算才,朕曾派了十多名計吏到各道州歷練,最終只有張美表現最為突出,不負薛居正之薦。
并且,熟悉戎事,輜重后勤,供饋無缺,長使將帥無憂。在西南多年,整頓財政,也多有建樹,將他調回朝廷,也是看中他的理財能力。
沒想到......”
聞劉皇帝感慨,劉旸說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您既然看中張美的理財才干,對這些許小節,難道還不能包容嗎?只要他不曾觸法犯罪,其才干能用于朝廷,您又何需多慮?”
驟聞其言,劉皇帝頭一次意外地看著劉旸,問:“這是你的看法?”
劉旸應道:“您當初讓兒觀人,這么長時間下來,上至公卿宰相,下至郎官衛士,兒也默默觀察了不少人。發現,不論何人,才干如何,多有其短,難有完人,兒也就明白了,用人,只需揚長避短即可,如執著其私德缺陷,那事情反倒辦不好!”
聽他這么講,劉皇帝點了點頭,輕笑道:“你能有如此見識,我很欣慰啊,總歸沒被張昭的‘君子小人’之說給迷惑了......”
聞之,劉旸訕訕一笑。有的時候,他也很奇怪,劉皇帝似乎并不是特別喜歡一些儒家學說思想,但自己平日也讀《論語》,也讓張昭這些飽學鴻儒教導他們這些皇子,顯得很矛盾。
“至于張美之事,就如此了結了吧!”劉皇帝說道:“另外,他不是喜歡美人嗎,賜他一名宮人!”
劉旸應命,他知道,劉皇帝是想以此告誡張美。
“另外,成都知府趙玭上表彈劾西南巡撫使趙普!”劉旸抬眼看了劉皇帝一眼,說道,他可是知道,劉皇帝對趙普的信重。
別看趙普是劉皇帝身邊出去的人,并且坐鎮川蜀,巡撫三道,掌握大權近十年。還是有人敢同趙普對著干的,比如這個成都知府趙玭。
此人原為孟蜀的秦鳳諸州觀察判官,在朝廷攻取秦鳳之際投降,后來為權鳳、成、階諸州事,為向訓繼續攻取漢中提供后勤人物力。
秦鳳戰事結束后,調離原職,累為州府主官,一直到朝廷平定川蜀后,欲收治四川,派遣官吏。趙玭呢,以其履歷,也得到了重用,后來更接替趙普,成為了成都知府。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兩個同樣姓趙的人,相看兩厭,屢有不協。趙普是個強勢的實干家,趙玭能力也有,但性情狂躁訐直,遇到不合心意的事情也多忤之,根本不給趙普面子。
一來二去的,二趙之間,矛盾重重。不過,趙普這個西南巡撫,可以算得上位高權重,但對成都知府這種實權州府要職,卻也沒有太大的約束力,管著他們的,還是布政使。而布政使,也不可能完全聽有趙普擺布,再加上早些年主政者是宋延渥。
于是,二趙之爭,這種地位不對等,結果卻轟轟烈烈的擂臺在大漢政壇上打起來了,也有點類似當年發生在河北的道府之爭。這些年,劉皇帝收到了雙方之間的攻訐彈劾,也不少了,但都只是發文勸導,謀求緩和。
對這種情況,劉皇帝能夠容忍,也是看到了,這二趙相爭雖然厲害,但是川蜀地區的恢復發展卻沒有落下,不管是成都府,還是其他地方。
趙普自不必說,沒那個能力,劉皇帝也不會與他權勢。趙玭則算是個意外,此人性格或許令人討厭,但治政典事的經驗與手段也是擺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