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秋寒益涼,室內的燈火都多了幾分寒冽,耶律斜軫站在稍顯粗糙的地圖面前,看著上邊的漢遼雙方形勢地圖,沉默嚴肅的面孔之下,大腦瘋狂轉動,思考挽救危亡之策。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勉強構建了一條以通遠城為核心,輔以柳河城的通州防線,二城都在夾河之內,互為犄角。
至于南面的歸化、咸平二城,過于突出,不利防守,且沒有足夠的兵力再鋪開,只要漢軍大規模北上,那邊直接放棄,焚城墮邑。
不過,此前的布置,是做好了與城池共存亡準備,完全不留后路的做法。通遠、柳河二城,雖夾河,南北兩條水脈限制了漢軍的兵力布置的空間,同時斷絕了后撤的可能,一旦被圍,如果沒有意外,那就真的只有同城池共存亡的結果了。
但是,如今形勢又有了變化,黃龍府的叛亂平定了,那也意味著還有繼續后撤的防御的可能。再望北撤,那又是三百里,三百里原始的交通,輔以必定惡劣的天氣,那帶給漢軍的壓力,可想而知。
想到這些,那么在通州這邊的防御策略,似乎又可以適當地進行調整了,可以留下足夠撤退的余地,一定不能被圍困。
但是,黃龍府那邊,還未徹底平定下來,并且平定下來需要多少時間也未定。而他又需要拖住漢軍,給耶律休哥爭取足夠的時間,兩難的問題來,如何把握這兩者之間的平衡?
或許,只能期待,漢軍能夠再休整更久,聽說他們在遼東進行鄭軍安民,意圖安撫遼東,他派人慫恿、蠱惑、組織的騷亂、匪亂都快被平息了,難以再掀起多大的波瀾。
但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不論怎么算,漢軍也休整得差不多了,是不可能再拖延下去的,還有一個暮秋可以利用。
同時,即便漢軍北上來攻,他也見機順利地擺脫,撤到黃龍府,那仍舊有一個問題。漢軍若是在攻取通州后,再求穩,不再北上,而是干脆就地繼續休整鞏固,拖過此冬呢?
如果是那樣,所謂的誘敵深入,就又成笑話,漢軍絕對做得出來,憑借其雄厚的國力,也能支撐下來。而對己方來說,這個冬季,想要熬過卻很困難。
而想要取得對漢軍的勝利,那冰天雪地需要利用上,還需要漢軍深入,戰線拉長,還需要有足夠的實力,還需要后方能夠平定,還需要......
需要的條件太多了,既需要客觀因素的幫忙,也需要漢軍犯錯配合,哪里那么容易。而想得越多,耶律斜軫就越覺頭疼煩躁,就像行走一條四通八達的迷宮里邊,但每一條都是死路。
“大王,我們在南邊的細作傳來一則消息!”侍衛軍官快步入內,稟道。
“有什么新消息?”
“南朝似乎同高麗國起了沖突,漢軍正在朝遼東南抽調兵馬,高麗數萬大軍,已渡過鴨綠江,兵臨來遠城!”軍官稟道。
“哦!”聞報,耶律斜軫眼神中頓時閃現出一道異彩:“消息屬實?”
“應當屬實!”侍衛軍官道:“據報,高麗軍陳兵鴨綠江,已經很長時間了,有挺進遼東的意圖!”
“高麗!呵呵!”耶律斜軫哂笑兩聲:“蛇鼠兩端之輩!行動不趁早,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得罪漢朝,與其撕破臉皮開戰?”
“若是這般,漢麗交戰,漢軍南北兩面開戰,倒也稍濟我之困!”思吟幾許,耶律斜軫又喃喃道:“不過,還是不夠......”
“大王,咸平來報,銀州的馬仁瑀大軍北上了......”沒有多久,又來一道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