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釋放【觀察之眼】直視罐中物質的一瞬間,無數的信息再次生成血色的漩渦,這一次,沒有旁人干擾的顧慮,沃切爾堅定不移的任由意識卷入其中。
在無數血色不明物質的裹挾下,沃切爾的意識來到了一片血紅的空間。
這里的天是血色的,地也是血色的,出現在沃切爾面前的,是一只通體血紅的野獸。
它的軀干像人類一般瘦削,四肢卻像節肢動物一般呈多節狀,匍匐在血紅的大地。
在四肢的末端,長著四只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巨大利爪,無數的骨刺,遍布在全身各處。
但真正令人恐懼的,是那顆猙獰可憎的頭顱。
整顆頭顱已經徹底鈣質化,撕裂到后腦勺的夸張嘴部,嵌滿數排匕首般的利齒。
那雙空洞的眼窩內,綻放著懾人的血光,向釋放著永無止境的殺意與饑渴!
還沒等沃切爾看清這頭由無數災禍信息組成的怪物,僅僅一個照面,五把鋼刀組成的利爪就破空而來,將沃切爾直接撕裂!
痛!
劇痛!
致死的劇痛!
碎成數塊的沃切爾,在無與倫比的痛苦中,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
作為一名真正死過的人,他對于那片黑暗、寂靜的永恒領域,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
在這個常人會在恐懼與痛苦中等待死亡的彌留之際,忘卻恐懼的沃切爾在冷靜的思考著一個問題:是痛苦導致了死亡,還是因為死亡產生了痛苦?
站在唯物主義的角度進行科學解釋,痛苦的產生是一種為了避免死亡,而進化出的警示信號。
痛苦并不意味著死亡,而是為了促使人們遠離死亡,產生的強烈刺激。
只不過,絕大多數人在劇烈的痛苦面前,只會滋生出對死亡的恐懼,而無自救的能力。
但沃切爾絕不是那絕大多數人,他有著堅定的意志和超越理智的瘋狂。
他在心中堅定不移的告訴自己:我不會死,這里不過是個無數信息組成的意識空間,在這里碎成塊是不會死的,趕緊縫合起來就好了。
他對于自己的身體構造,實在太了解了,每一絲肌纖,每一根神經該如何拼接,在他腦中就像常人拼湊七巧板一般容易。
在這片信息組成的意識空間里,名為知識與聯系的針線,極速縫合著沃切爾破碎的身體。
在常人難以反應的一剎那,沃切爾與血紅野獸錯身而過,破碎成塊,又重組如初。
在意識體復原的一瞬間,沃切爾發現了自己認知上的一處錯誤。
在這里,痛苦是的確會導致死亡的。
所有縫合如初的裂口,依舊在散發著常人難以承受的劇痛。
這種痛楚在不斷削弱著沃切爾的意識,當意識徹底潰散的那一刻,沃切爾就會迎來熟悉的死亡。
而那頭野獸像一臺不知休止的殺戮機器,扭身再度向沃切爾襲來。
沃切爾沒有讓身體做出任何躲避或反擊的行動,因為他沒有做那種事情的時間、興趣、能力和必要。
他所做的,只是用那雙泛著白光的眼睛,死死凝視著對方的軀體,從那翻滾著不祥血兆的軀體上,剝離出一條又一條令人悸動的信息。
身體再度破碎,又再一次重合。
意識上承受的痛苦再度加重,常人在第一次被撕裂時,就會被這種恐怖的痛苦磨滅意識,但沃切爾的意識卻遠沒有崩潰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