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站在末位,華恒先是站出來說話了。
“齊王幾次三番不肯入洛,現在陛下都已經安葬了,他才來,按律都是有罪的。”
華恒是知道皇帝對齊王的忌憚的,若是他給齊王定了罪,那自然是會讓皇帝心中舒暢的,而讓皇帝心中舒暢了,對他而言,那自然是有好處的。
華恒此言一出,王敦卻是站出來了。
“此事不妥。”
王敦與華恒爭鋒相對。
“齊王再如何說,也是朝堂宗親,更是陛下的長輩,再者說,他此時才到洛陽,也是有原因的,非是沒有原因,便是這個原因看起來有些敷衍,但陛下現在圣王之尊,若是這一點肚量都沒有,怕是不能服眾。”
司馬遹坐在首位上,面不改色。
眾人偶爾瞟向司馬遹,想要看看他的表情,也是失望而歸的。
“茂王如何想”
司馬略站出來,對著皇帝行了一禮,后面再說道“臣下認為,中書侍郎所言,有些道理,但華恒所言,亦是有理。”
這完全就是和稀泥的說法。
茂王雖然是他的人,但畢竟也是宗王。
司馬遹心中嘆了一口氣,也算是理解了司馬略的難處。
但是
理解難處歸理解難處,這件事還是要解決的。
“廣元侯,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王生知道皇帝肯定會問他的,所以在方才的時間,他一直在思索此事該如何做。
到現在,心中也是有一些章程了。
“臣以為,中書侍郎所言極是,陛下乃圣王之尊,齊王不過臣公而已,既然沒有犯錯,便不應該特意去找他的錯誤,如此反而顯得陛下小氣,依臣看來,陛下不僅不應該處罰齊王,更應該重賞齊王。”
不應該處罰,還應該重賞
司馬遹愣了一下,不處罰齊王還好說,但要說重賞,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這口氣他可吞不下去。
當然,心中雖然膩歪,但司馬遹覺得王生后面的話還沒說完。
他剛要上前發問之時,華恒卻是站出來了。
“齊王無罪便也罷了,現在如何還要重賞廣元侯莫非是收了齊王的好處”
見到華恒問了自己要問的問題,皇帝索性繼續保持高冷。
“慎言。”
王生看著華恒,道“齊王無罪,便不可罰,罰之,便失了公允,失了人心,齊獻王在朝中素有聲望,當時甚至有帝位爭議,齊王為齊獻王之子,當然是有許多人支持了,陛下若是罰了他,必定使許多人失望,甚至是怨恨,反之,齊王無功無罪,陛下反而賞他,那些與齊王親善的大臣如何想必然是覺得陛下圣明的,那些非是與齊王親善的人,也覺得陛下大度,運籌帷幄,如此一舉兩得之事,如何不成”
王生此言一出,司馬遹重重點頭。
華恒見到皇帝的態度,也退下來了。
他原本便是替皇帝說話,討好皇帝的,要說清談論辯,他是再加上兩張嘴都說不過廣元侯,自然沒有與王生辯論的心思。
“廣元侯心思細膩,便如此做。”
沒想到真有好辦法,皇帝心中總算也是舒了一口氣了。
“那之后,如何做”
皇帝再問。
“之后的事情,陛下便以靜制動,看看齊王會如何做。”
司馬遹輕輕點頭,在他看來,齊王既然是入了洛陽,他便是不會讓齊王回去的。
這是他的主場。
“連夜將諸位召集過來,朕心中甚是過意不去,諸位便回罷,廣元侯住所在金谷園,路途遙遠,便先留在宮中罷。”
皇帝此言,明顯是要留廣元侯,興許是有其他的問題要問。
眾人心中雖然是羨慕,但也只得聽命。
少頃,偌大的太極殿,便只剩下司馬遹與王生君臣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