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文化上的不協調,制度上也有矛盾。
劉淵在稱帝之初,全面接納漢人的政治傳統,但這并不意味著完全擯棄匈奴人的管理模式,他設置了一個機構,叫做“單于臺”。
既然漢人和匈奴人生活習慣不同,那就“分而治之”,用漢人的辦法管理漢人,匈奴人的辦法管理匈奴人。
劉淵繼承接受了漢人自秦始皇以來的官制,以此來統治漢地對于匈奴人,則用“單于臺”來管理。
也就是說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劉淵就率先實現了“一國兩制”。
但這個制度天然存在兩個bug:
首先,胡漢的分裂因此有擴大趨勢。
面對著胡漢兩種民族不同的生活習性和方式,劉淵給出了分而治之的解決方案,但這種方案在解決問題的同時,又制造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掌握政權的胡人維持著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治理模式,被統治的漢人則是另一種模式,兩者之間完全沒有貫通的可能。
這套制度的設定,既然一開始就強調胡漢之間的分別,那么也就強化了兩者之間的對立。
其次是軍事上的問題。
匈奴人是立國的根本,因此,管理匈奴人的“單于臺”才是最核心的權力機構,那么皇太子兼任“單于臺”大單于就成了慣例。
而在地方上,雖然行政長言按照漢人的辦法設置流言,但兵權只能給匈奴人才放心一一而且,最好由自己的親族擔任,否則忠誠沒有辦法保證。
但這么一來,其實就又陷入了八王之亂的矛盾里。
自此以后,宗室內斗的殺戮果然反復上演。
刀光閃過,落下的人頭跟獲勝者之間,經常就是兄弟叔侄關系。
當時的人不是不知道以史為鑒,但這種人間慘劇,卻是現實情形下一種無奈的必然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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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伴隨出現的,還有第三個問題:
如何吸引人才,其包括漢族在內的異族人才
劉淵建立了匈奴人的國家,雖然以漢人的方式來統治漢人,但核心權力還是靠匈奴人自己的組織形式。
那么,既然權力的核心是以血緣為界的,出身于其他民族的人才,要如何才能被納入到核心權
力中呢
前趙劉淵創立的國家后改國號為趙,因此史稱前趙滅亡于后趙,而后趙的開國君主石勒其實就是劉淵的部下。
石勒軍事能力超群,到后來已經是前趙的絕對主力。
但偏偏,石勒是羯族人,在當時的體制之下,匈奴的劉氏王族是沒有辦法接納石勒成為自己人的。
這種分歧,最終導致了雙方分道揚鑣。
既然前趙是以匈奴本族立國,那么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把羯族人接納進來。
石勒做的越好,對匈奴人創立的前趙而言,就越是威脅。
尷尬也就在這里,明明是創業公司的核心骨干,但干的再好也拿不到股權。
因此,石勒的自立也就成了一種必然。
甚至于十幾年后,石勒也碰到了這樣的問題,他的國家也沒有辦法吸納外族人才。
亂世之中,依賴外人容易反水,他自己就是例子過分依賴族人,無法容納外人,他自己依然還是例子。
這兩者之間的循環論證,簡直就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后趙也作出了自己的嘗試,辦法是收義子,試圖用親情來消弭民族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