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雖然善于名家手段,但眼光毒辣如蛇蝎一般,撩撥人情緒的話語直擊人心,便是他自詡養氣功夫不差,但與此子辯論,好幾次險些失了理智,讓這廝的謀算得逞。
此人清談功夫絕對不差!
不僅不差,水平甚至超過了他。
與別人辯論,潘岳有高人一等的姿態,思緒更是輕快新奇,但和面前這小郎君辯論,發現他他居然有些跟不上這廝伙的思緒。
言辭犀利,思緒飛快,見解新奇……
最讓潘岳絕望的是,此子辯論便算了,常常能夠說出絕佳的句子出來,什么“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什么“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什么“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這些句子便是他都覺得絕妙,甚至覺得這只是某些文賦其中一句。
潘岳雖然為賈謐做事,但他也是文學大儒,見到如此文賦,免不得要在心里推敲一二。
如此一來,他思緒反而被王生牽著走,甚至他心中都希望他說出更多絕妙的句子出來。
這樣狀態的辯論,他又如何是王生的對手?
“如何荒謬?潘公可明言,莫要模擬兩可,意圖混淆黑白。”
這廝就不能消停一點?
“事物確實有兩面,好的一面與壞的一面,如晝夜交替,雖然有兩面,但黑便是黑,白便是白,晝夜如此,太子宮中的事情也是如此。”
“太子即便是為體恤民情,但他是太子,是國之儲君,切肉賣酒,巫術占卜,非是太子應該做的事情,太子做了這些這便是不對的!”
王生輕笑著點頭。
“你說的對,這確實是太子殿下的不對。”
嗯?
不僅潘岳愣了一下,便是這一群太子宮屬官的人也有些愣住了。
這是承認太子殿下有錯了?
甲觀殿外,廣平公主露出一顆小虎牙,卻是哼哼唧唧起來了。
碧玉眉頭一皺。
“公主,你要說什么?”
“啊?”
廣平公主愣了一下,搖了搖小腦袋。
“我是看這家伙字字刻薄,居然好幾次讓潘公無言,肯定心里都是壞水。”
壞水?
碧玉轉頭看向王生,見這郎君豐神玉潤,風度翩翩,哪有公主說的這般不堪?
她搖了搖頭,她比廣平公主要長十歲,可以說是看著廣平公主長大的。
近些年,她是越來越摸不清公主的心意了。
廣平公主看著王生的背影,雖然她在碧玉宮女面前刻薄他,但在心中還是十分佩服王生的。
在一眾俊才身前侃侃而談,與當世大儒揮斥方遒...
如果像他這般是男兒身,像他這般有本事就好了。
若是如此,母妃也不會在宮中受苦,她也不會什么都做不了了...
廣平公主嘆了一口氣,把雜亂的思緒收回來,眼睛盈盈水色中卻是顯露出些許擔憂之色。
潘公名號可是不小的,加上在他身側還有一個左思。
這刻薄少年可說不過這些人。
不過……
方才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模樣,說不定真的能勝過潘公,敵過左思呢!
廣平公主搓起小拳頭,開始期待起來了。
若這家伙能做出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么...
她為什么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