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矛盾如此,現在還好,若是到了將來,難免會成為巨大的隱患。
溫羨雖然也覺得南北關系是一個隱患,但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真正的隱患,在東宮與中宮之間,非是南北。”
張華輕輕搖頭。
“東宮與中宮,確實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但也不是沒有調和的可能。”
這些年來,張華在治理國事之余,便是在調和東宮與中宮的關系。
這也是他身兼太子少傅以及將自己的兒子放在太子身邊作為門大夫的原因之一。
“如何有調和的可能。”
溫羨卻是看的比張華要清楚不少。
“太子娶的不是賈家之女,而是王家之女,從那一刻起,中宮與東宮之間便不可能善了。”
“不一定。”
張華輕輕搖頭。
“這些日子,皇后與太子不是相處得挺融洽的?”
“現在的情況,又如何能夠持久?”
溫羨擺了擺頭,他知道,他是無法說服面前的老友的。
索性,他也不想在此處與張華爭辯下去了。
“先別說這些了,與我說說你的謀算。”
張華眼睛一閃。
他知道溫羨是他信得過的人,是故他也馬上開口說話了。
“皇后信任老夫,故此將尚書臺,將朝中大事都交于我手,然而,前幾日我便知曉光祿大夫請辭告老了,光祿大夫何人,長卿豈會不知?”
光祿大夫賈模是洛陽賈氏的人,與張華相比,賈南風自然是更加信任他。
但便是如此,賈南風依然將賈模排斥在外了。
“茂先的覺得,皇后如今排斥出了光祿大夫,下一個,便是你?”
“老夫擔憂的不是這個。”
張華輕輕搖頭。
“我擔憂的是侍中。”
侍中?
賈謐?
溫羨愣了一下。
“為何是侍中?”
張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溫羨一句。
“長卿,你可知道貍貓?”
貍貓?
“這侍中賈謐,還能與貍貓有聯系?”
“呵呵。”
“貍貓好吃獨食,賈謐豈不也是如此?”
獨食?
被張華一說,溫羨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茂先的意思是?”
“此信件不是為了試皇后,而是為了試賈謐。”
“試賈謐?”
張華點了點頭。
“我倒是要看看,這個賈謐能夠玩出什么花樣來。”
在朝堂上矗立了幾十年,這其中的生存之道,張華比任何人都明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現在,張華就是要摸清賈謐心中所想。
以及...
他的底牌。
“只是如此一來,那寒素豈不是被茂先牽連進來了?”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張華卻并不覺得自己害了王生。
“此時那寒素便是死局了,若非我此舉,恐怕他到了時間,便只能成為郭彰刀下亡魂,我如此做,自然是將他卷入風暴,但又何嘗不是在幫他,若是他足夠聰明,自然能夠在風暴中矗立下去,若是不夠聰明,那也是他的命。”
“命?”
聽到這個字,溫羨也沉默下去了。
他眼神十分復雜。
似乎是被這個字所深深觸動。
溫羨,也是有故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