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作惡多端的魔頭,論劍之日,也都是來客,石樓山上,不可尋仇。
即便是要爭斗,自可在黑白棋局之中論個高低。
回道人修為高絕,世上強過他的修士寥寥無幾,況且他也有幾位好友,便是昔年斗劍虧輸,玄門方面也未曾取了他的性命,足見其人影響。
如此條件之下,倒也沒人敢在九嶷山造次。
這也是九嶷山論劍能夠一直舉辦下來,甚至越來越熱鬧的原因之一。
……
相距寧遠縣不遠的江華縣境內,便來了兩名僧人。
一者為頭陀,面目兇惡,身量高大,臂上盤了一條玄金大蛇。
一者為老僧,須眉灰白,面色疾苦,身材瘦弱好似竹竿。
二人之中,頭陀寡言,倒是一旁老僧有說有笑,四方觀量,似乎是在贊嘆這周遭山水。
也就是在荒郊野外,否則二人這等組合,必然引來百姓矚目。
“法師可曾來過這九嶷山?這論劍之局聽聞十分熱鬧,卻不知是個什么章程?”
見頭陀有些不耐,老和尚轉了個話題。
頭陀聞言搖頭,道:“我昔年脾性比之如今還要暴躁,受師父約束,不曾四處走動,這九嶷山論劍了解還真不多,不過我那師弟曾雖師父來過,當是有所了解,可惜以他脾性,不喜這般熱鬧,當是未曾來此,不然倒能問上一問。”
“一路行來,所見數位道友,俱是來觀這論劍盛事,想來不是一般熱鬧,真不知回事何等景象,說來我隨法師四方行走,見過不少修行之輩,還真不曾聽過這等修行盛事,實在教人好奇。”
“你這和尚就是話多了些,不過話說回來,我那師弟要是性格似你一些就好了,也省得那般無趣。”
“廣休法師佛法精湛,自有了悟,非我這等俗人所能比較。”
“哪有什么俗不俗的?不都是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難不成修習了佛經就成了妖孽不成?就是佛祖也是人,我那師弟,就是本性如此,太過無趣,可不是什么佛法高深。”
“說來倒是許久不曾見得陸老道了。老道士也是個喜歡熱鬧的,他哀牢門下,與峨眉又親近,這等盛事,當不會錯過消息,或許還能在此見到也說不定。”
“是有些年頭不曾見過陸居士了,也不知他如今修行如何?”
聽其言語,不難知曉二人身份,這一頭陀一老僧,正是昔年隨同陸玄在中和寺斗劍,鬧過不小事情的韋馱和尚與了塵。
要說這二人也是頗有緣法,中和寺斗劍過后,便離開了大和城。
因從陸玄這里得去雪山寺修行法門《大雪山身輪印》,了塵便一直跟在韋馱身旁,請教修行。
韋馱雖有些不耐,也不愛指點他人修行。
但時日長久,了塵豐富的江湖經驗將一路行來不少事情都安排妥當,一來二去,韋馱也就適應了了塵的存在,再沒趕他走。
韋馱和尚從陸玄那里學了駁獸之語,便一直惦記著搜尋駁獸蹤跡,于是這十數年來,都是在深山大澤之中尋幽探境,只是未有多少收獲。
如今回到湖廣,則是聽人說起了九嶷山論劍,此等盛事是難得熱鬧,不想錯過,這才暫時放下自家目的,來到九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