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靜心凝神,只看梅林之景,一時喧囂避于耳外。
但見梅林深處,卻有一枝臘梅不同其余,輕風拂來,略見風采,
“暗香幽浮春暖意,點點胭脂落小園,此身向來風情好,絳綃輕舞動黃昏。”
園中眾人聽得此詩,皆是撫掌叫好,雖說此詩也算不得如何佳作,不過好在正和小園景致,又是臨場所做,詩成更不過念動間的功夫,已經算是難得。
況且諸人也明白,以陸清文才,不是做不出更好的詩句,想來還是照顧他們,免得后頭無詩可作。
畢竟這園中景致最美者,莫過一園梅花,若是都叫陸清說盡了去,在場之人未免少不了遺憾。
有陸清詩句開頭,一時園中氣氛愈見好了,曲水流觴,一時連帶這小園之中也多了幾分風流之意。
只是之中談詩論文,卻沒人注意到,在陸清作罷小詩之后,那梅林之中的一只臘梅,雖無風卷舞,枝條卻顫了顫,微微低垂,仿佛嬌羞的女子,只可惜如此一幕,無人瞧見。
……
“信之兄,我家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此番更要回潯陽一趟,怕是不能多陪了,還請恕罪。”
入夜,主客尚歡,酒宴未盡,陸清便提出告辭。
劉言聽得此句,眸中略閃過一絲可惜,他追捧陸清是真,不過也少不了別的目的。
陸清具體身份旁人或許不清楚,但是對于劉家人而言卻是再清楚不過,有意結交,一個是因為鎖江商會的關系,還有一個則是陸玄。
劉言對于陸玄沒有接觸過,了解不多,大抵只是小時候聽過潯陽老神仙的名頭,但父親劉章叮囑不少,都說與陸清一家搞好關系是有好處,他也就照辦了。
況且這也不算是什么苦差事,且不說陸清其人確實風貌資材俱佳,乃是良友,真要結交,便是說出去也有面子,只說自家身份,因為劉氏子弟,受了這許多旁人沒有的好處,也該為家里多著想些,本就是應有之義。
可惜陸清性情淡泊,不好成真正的朋友,表面上看來陸清對誰都很和善,也讓人如沐春風,可惜他看的很明白,沒有幾個人真正入了這位的眼,說是沒有幾分不甘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也沒別的辦法,畢竟陸清也不差錢,他總不能用家里的錢去砸關系。
就算有些作用,但陸清極少參加類似的文會,機會也是不多,今日已經算是難得了,可惜這位還是沒能融入進來,他找了好些機會,可也實在不能真正說到一處去。
實在教人無奈。
他不好攔阻,不過聽得陸清提及回潯陽之事,念頭一轉,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于是道:“說來令兄廣儒與我還是同窗,自他回轉潯陽之后,也有許久不曾見過了。”
聽得此句,陸清沒有多想,只一位劉言客氣,于是笑道:“潯陽九江二城不過鄉鄰之地,何況水路通達,若是信之兄得閑,隨時都可去潯陽玩耍,若是家兄知曉昔年同窗拜會,想也會高興得很。”
劉言聞言,心中一喜。他等得就是這句話。
目的自然還是在陸清身上,對他來說,周淳性情雖好,過于老成,卻沒什么說得來的地方,而且聽父親和大哥的話,此人創建鎖江商會之后,也成了生意人,也少風花雪月,他這樣的脾性要是去了周府,只怕不太聊得來。
所以想的還是借著這機會,和陸清多多交流。
且不說陸清身后的東西,只說他一身文名,如是能結交得深了,對于自家日后前程也是有莫大好處的。
“日后定會上門打攪,還望屆時子澄與廣儒兄莫要覺著我聒噪才是。”
“信之兄說笑。”
一番敘話,陸清不久告辭離去,留得劉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回去照顧客人去了。
“信之兄,子澄這就走了?”
有文友見劉言獨自回來,不由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