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舊的大屋里,一片漆黑中,忽地出現了一點點詭異的光,還有濃重的喘息聲,使得眾人剛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咕嚕!”
箭頭吞咽了一口口水,忍著心中恐懼,自懷中掏出了火折子點燃,朦朧火光照耀下,只見在大屋里面,竟或躺、或臥著近百十來人。
“是金兵!”
有眼尖的透過火光,看見了那些人身上的穿著,以及他們手邊的兵器,立時便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眾人細看過去,發現屋中之人,確實都是金兵,不過,這些金兵委實太過凄慘了些,不是斷胳膊就是缺腿,個個傷勢沉重,有些甚至已經重傷垂死。
眼見著岳家軍沖了進來,重傷的金兵們連忙抓住身邊的兵刃想要反抗,但無奈,除了二十來個傷勢比較輕的,剩下的人大都傷勢沉重,就算拿了兵刃,連站都站不起來,如何跟以悍勇著稱的岳家軍廝殺?
“先鋒。”
徐慶忍不住請示道:“現在怎么辦?要不要殺了他們?”說話間,他將手一抬,身后便有數十名岳家軍將士圍了上去,大有隨時開殺的架勢。
“不用!”
夜叉見狀,當即何止了一眾岳家軍將士,口中凜然喝道:“我們岳家軍從來不殺毫無還擊之力的敵人,尤其是這種老弱病殘,殺了他們,既不能彰顯我們的英勇,也無益于我們的北伐大業,只會被人瞧不起,說我們岳家軍只能欺負老弱病殘。”
聞言,剛剛沖出來的一眾將士連忙停下了腳步,并緩緩的向后又退了回來,那些金國傷兵見狀,松了口氣的同時,再也難不住兵刃,一松手,“噼里啪啦”,兵器都落在了地上,他們人也倒了下來,或作或臥,因牽動了傷勢,都在痛苦呻吟。
“你看..........”
這時,馬小玲走了過來,在一名受傷的金兵身前,拿起一小扎淡黃色的藥草,轉手遞向走過來的先鋒夜叉。
“這是洗心草,生于北地,是金兵拿來療傷的藥草,藥效不錯。”
夜叉接過那一扎洗心草,走向一名重傷的金兵,從他面前拿起一碗用洗心草搗成的藥泥,就往他身上的傷口處涂抹而去,看樣子,竟是想要幫他療傷。
“先鋒!”
一眾岳家軍將士中,一員年輕的小將見狀,滿臉怨憤道:“作為敵人,我們不殺他們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現在居然還要幫他們療傷?”
“流星,不得胡言。”
箭頭喝斥道:“見死不救和殺了他們有什么分別,想殺他們,要在戰場上,而不是在這里,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
流星有些不情愿的應聲。
箭頭卻沒心思跟他多做解釋,自顧回過頭去,對著身后一名小校發令道:“小四,你帶人在外面觀望,有什么情況,立刻前來回報。”
“是!”
那小校得了命令,連忙應聲帶著十來名將士退出大屋,站在屋前的院子里,滿臉警惕的觀望著黑暗中那些四處亂飛的血神。
屋里,箭頭招呼一眾岳家軍將士幫助金國的傷兵療傷,流星還在發愣,他身旁,徐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道:“兒子,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不懂,等你再大一些,自然會明白的,去幫忙吧。”
“哦。”
流星總算回過了神來,連忙跟著其他的將士一起,幫助金國傷兵療傷,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這些金兵的傷勢有多么嚴重,除了那二三十個傷勢比較輕的,其余者,就算養好傷勢,也沒可能再上戰場了。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傷兵已經算不上是岳家軍的敵人了。
一番忙碌下來,已經到了后半夜,這一天,他們先是于飛雁坡擊敗了完顏不破,又連番趕路,至夜晚時分,進入朱仙鎮中,又和血神一番廝殺,逃至這里,再幫助金國傷兵療傷,他們已經疲憊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