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在逐漸恢復,隨著生命一同復蘇的還要一段完全陌生的記憶,并非有多么的痛苦,亦不是什么難以回首的往事。
只是很單純的,曾經想要主動忘卻的一點“認知”。
四季映姬的音容笑貌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武也終于取回了自己失落的記憶。
那并非是被奪走的,而是他自己主動舍棄的。
直到此時此刻,武也才終于明白了曾經妹紅說過的那句話真正的意思——
“或許在很久以前,在我們相遇之前,我們就已經相遇過了。”
但是那指的并不是單純對于與小小妹紅之間的偶然,而是武也自己。
是的,從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和她相遇過了,不止是她,還有她們。
在三途河的盡頭,地獄最底層的深淵,武也放棄了所有大罪之器的守護,并在最后將色欲的大罪之器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消滅的代價交托給了四季映姬。
而他的愿望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四季映姬使用大罪之器操縱自己,消除他記憶里的那份“認知”。
大罪之器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道具,所以哪怕輪回轉生,他也絕對不會重新取回這份記憶,它將永遠地被四季映姬封印。
而各個大罪之器的地位都是平等的,本身沒有強弱先后之分,所以這份被消滅的“認知”才一直會阻礙武也所操縱的貪婪的大罪之器,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沒有顯露它的獠牙。
大罪之器的影響是永久性的,除非消滅它的施術者,就如同武也當初對千年前的那個輝夜姬做的一樣。
現在也是如此。
四季映姬主動犧牲了自己,讓武也取回了記憶,一同取回的還有那份他決計不愿意面對的,也是他無數次選擇回避的,導致這一系列悲劇發生的力量。
“欸,發生了什么?”
在亞當和嫦娥震驚的目光中,博麗全身的力量如同被倒置的沙漏一般,全數流入了武也的體內。
無法控制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博麗的生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斷絕,取而代之的是武也的生命力在以驚人的效率恢復著。
博麗的身體不可自抑地出現了恐懼的裂痕,在如殘片一樣破碎的身體之下,她的靈魂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那是蘊含著最純粹的博麗巫女之力的靈魂,而這個瞬間,博麗的靈魂也被慢慢轉化成了它最初的模樣,或者說,它真正的模樣。
龜裂的空間之中倒映出了祭壇的影子,貪婪之勺,女仆人偶,色欲長劍,憤怒鑰匙,傲慢手鏡,暴食酒杯,依次出現在武也的周圍,發出了各色的光芒將祭壇點亮。
古老的筆鋒雕撰的文字自四周爬上了祭壇的中心,立于其上的武也,失神的目光終于恢復了焦距,六個大罪之器分別懸于六個小祭臺之上,而在祭壇的第七角,博麗的靈魂也終于落定——
那是的兩把長劍,交叉著凝成了剪刀的形狀,粉色的熒光成為激活祭壇的最后一抹光芒。
“禍世之剪,最后的大罪之器嫉妒的大罪之器。”
嫦娥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語氣道出了真相,她好似要噴出火焰的雙眼死死地盯緊了武也:“那個居然到了現在才蘇醒,也就是說,之前和我們戰斗的這個‘武也君’,根本沒有進入完全狀態嗎?開什么玩笑!!”
無邊的恐懼在嫦娥的心底升起,她的背脊無限發涼,一股壓抑的氣息將整個世界的溫度都拉低到了一個可怕的臨界點。
這個世界的博麗巫女的力量就是大罪之器的具象化,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作為這個最后世界的“亞當”,武也對此居然完全不知情。
“這樣一來全部都理解了,為什么每一次這家伙和我們戰斗的時候都會一面倒地弱小,最后又會莫名其妙地逆轉,原因居然在這里嗎”微微咧著嘴,嫦娥的笑容出現了可怖的扭曲。
亞當和武也雖然在經驗上的差距一個天一個地,但實際能夠操縱的能力應該是大同小異的,哪怕會有差距,也不可能出現此前一般亞當隨便輾軋武也的情況。
會出現這樣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們遇到的武也根本就是個半吊子!
亞當只有結合夏娃的力量才能夠改變世界,這其實是句廢話,嫦娥一直是這么認為的,因為這些的力量她們早就已經到手了,只是因為一點意外,被武也這個可恨的家伙偷走了而已。
作為貪婪之主的武也,最初的確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可是萬萬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打從一開始就在拒絕夏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