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哪怕躲在幽暗的地下室里,還是會感覺到一絲寒意。
老舊的木桌前,少年兩手托著下巴,兩眼干巴巴地望著那抹跳動的燭火,發呆一樣地保持著沉默。
“他已經徹底覺醒了,現在就算是加上我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丹特麗安用毫無波瀾的語氣陳述著事實。
“我知道,不過現在,贏也好,輸也好,我已經不在意了。”
洛天書把玩著手中傲慢的大罪之器,眼底倒映著那搖曳不停的微弱燭火,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他將手鏡放在了桌面上,微弱的燭火驟然熄滅,被書本包圍的漆黑房間里,只剩下頭頂上那一抹朦朧的光源。
“是什么?”丹特麗安坐在書山之上,仿佛要與之融為一體。
“對亞當來說,時間就是無盡的輪回,他一直在相同的時間里重復著不同的無用功,直到最后的武也出現為止,然而——”
洛天書的語氣變得莫名,深邃的眼瞳中閃動著隱晦不明的光芒:“對于我們來說,他們的時間則是一條不斷向前的河流,輪回在他們眼中是一個沒有盡頭的環,可在我們眼里則是無數條線在前后銜接”
“你想說什么?”
“那個神簽。”
洛天書停頓了片刻,然后才繼續說道:“萊文安塔的歷史是扭曲的,那么所謂的因果便不能夠簡單地以我們的視角去認知,我能夠確認,那個東西是存在唯一性的,連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來的。”
“不是你姐姐留下的嗎?”丹特麗安問道。
“我的意思是——丹特麗安,你說會不會從一開始,我們的世界就被囊括在了所謂‘輪回’的范圍里了?從姐姐的角度來看的話。”
洛天書的話讓丹特麗安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旋即那如瓷娃娃般平靜的表情里逐漸浮現出些許愕然。
“你是說,包括那邊的幻想鄉在內,兩個世界其實都在‘故事’的范圍里?只不過這一次執筆的人從你換成了你的姐姐?這種猜測會不會太瘋狂了一點?”丹特麗安不可置信地開口道。
“可是,還有第二種可能嗎?”
洛天書目光落在眼前的大罪之器上,冷靜地分析:“《幻想鄉緣起》的原本在剛剛被幽子奪走了,夢境世界的道路被我們斷開,理論上兩個世界應該會像兩條平行線,至此之后再沒有任何交點,可是為什么現在這兩個世界還在同樣的軌跡上?”
算是默認了洛天書的猜測,丹特麗安問道:“關于那個神簽,你有什么線索嗎?”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洛天書神情古怪地回憶道:“在還未覺醒的那個‘我’的時間里,我第二次應該是在幽子的夢里拿到的那個神簽。”
“幽子?西行妖?”
慢慢地,洛天書的臉色浮現出了久違的迷茫之色:“我不認識幽子,我們的幻想鄉里那是一個早就化作符號的過去,所以我只能夠依靠猜測和需要去構筑她的復制品可是世界上真的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托著下巴的雙手滑到了腦袋上,將那本就不整齊的金發捋成一團亂麻,洛天書發出了一聲苦惱的沉吟。
“明明是完美的計劃才對,可是為什么現在愈想愈覺得哪里不對勁,哪里被刻意遺忘了”
丹特麗安沉默地看著金發少年,然后費勁地拿起了身側的一本稍顯厚重的書,朝他的腦袋丟了過去。
咚。
“疼”下意識地發出了痛呼的少年抬起頭看著黑之書姬發愣。
“笨蛋,現在思考這些還有什么意義?”丹特麗安毫不客氣地發出了一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