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
回到路邊的時候,十花小姐已經等了好一會,但是從表情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很著急。
“走吧。”
簡單地丟下一句話,她便率先邁出了腳步,或許是下意識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武也沒有多話,默默地跟上了對方。
大約走了快半個小時,他們來到了一處建在山上的墓地。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
“雖然這么說有些失禮,但是我已經猜到了。”
小鳥游家之墓。
認真地為逝者送上一炷香,武也難得沒有搞怪,一板一眼地按照規定完成了所有的步驟。
遠離海邊的墓地雖然還能清楚地看見嬉戲中的人群,但是靜謐的環境卻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明明有著不止一座的墓碑,但那份孤零零的滋味還是不停在心頭盤旋。
“正好是三年前,爸爸去世了。”
注視著面前的墓碑,身后的十花小姐突然開口說道,語氣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凄涼,但是卻明顯有著被時間浸染的悲傷。
“那個時候的六花還太小了,所以爸爸的事情并沒有告訴她,對她來說,爸爸的離世實在太過突然了。”
這樣的事情不是武也可以妄加評論的,他能做的只是當一個人禮貌的傾聽者。
“明明昨天還在身邊的爸爸,突然就離開這個世界,這樣的變化對于六花來說是沒有辦法接受的,所以她逃跑了。”
十花小姐的眼眸垂下,說不清是痛苦還是自責的表情慢慢攀上了她的臉頰,耳畔的輕風吹起長長的黑發,帶走了暑意卻帶不走悲傷。
“邪王真眼也好,不可視境界線也好,她用那些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奇怪東西讓自己從爸爸去世這個事實里逃離出來。”
愈是談到妹妹六花的中二病,十花小姐臉上的自責便愈是強烈,顯然她把妹妹的異常當成了自己這個姐姐的失職。
“逃跑,逃跑,只是為了不去面對那個事實不斷逃跑,一直到現在為止,六花都沒有承認過爸爸其實已經去世了。”
武也靜靜地聽著,他默默地幫著十花小姐一起把上香用的工具收拾起來,然后跟在她的身后,踏上歸途,對方的話還并沒有說完。
“媽媽她,把我們留在爺爺家之后就離開了。”
談到母親時,十花小姐的語氣有些變化,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爺爺是個一本正經的人,他無法接受六花那樣奇怪的興趣,而六花也因為不承認爸爸去世的事實,這些年都不愿意回到這里來。”
墓地在山上,所以十花小姐沒有開車來,兩人現在只能用來時的方法,走著回去。
天色已暗,路上盡是走在歸途上的人們,十花小姐也是其中之一,提著一盞燈籠的她不緊不慢地走著。
“這幾年是我在照顧六花,雖然平時有工作,但是最麻煩的一段時間受了女女小姐的照顧,所以并不算辛苦,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吧?”
十花小姐的故事說到了最后,卻把問題丟給了武也。
“......”
武也沉默著。
他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十花小姐為什么會這么積極地矯正妹妹的中二病。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到底又有幾個人能夠睜大雙眼去面對它呢?小孩子都是擁有特權的,擁有逃避的特權。
這是武也的想法,也是他自己曾經奉為信條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