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的嘴里聽到贊賞的話,不知道我是該笑還是該哭。”
“我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杜卡奧指了指一旁的拐杖。
“弒神彈雖然沒有徹底殺死我,但是也讓我的身體在日益衰落,很快我也就要死了。”
杜卡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坐坐吧,我有些心里話想和你說。無論我們曾經是不是敵人,楊鈞你或許是這個宇宙中唯一還算了解我的人了。”
楊鈞沉默了一下,坐到了杜卡奧的身邊。
“我對我因為曾經的行為而傷害了你身邊所珍視的人而感到抱歉,對不起。”
“但是,重來一萬次,那個時候我也會選擇對德星發動攻擊。我還是會和卡爾合作,你……明白嗎?”
“當然明白了。你想要為諾星的人謀取更好的生存空間和資源,這無可厚非。”
“可我也有,不得不戰斗的理由。我不能讓老師辛苦建立起來的德諾星系毀在你的手里。”
“可我,輸了。”
“我也是……”
杜卡奧笑了,笑得很心酸。
“我打了一輩子的仗,到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
“戰爭,什么也得不到。”
“……現在能夠看清,也不晚。至少你不會帶著你的執迷不悟下地獄去。”楊鈞淡淡地說道。
“也許吧。回想起來,最讓我覺得心安的時刻竟然是我在地球這最后的時光。”
“憐風沒少為我費心思。我曾經那么對她,她也沒有憎恨我。”
“因為她很純粹,她知道你雖然可惡,但是沒有對不起她多少。”
“是啊,她算是活得明白了,這么些年跟著我這個執迷不悟的人,苦了她了。”
“楊鈞,我知道這聽上去很荒誕,但是,我能懇求你一件事情嗎?”
杜卡奧看向楊鈞,他的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絲——祈求。
楊鈞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杜卡奧。
“……你說吧。”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原諒憐,因為她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殺,就殺了我吧。”
“理由。”
“因為,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很多事情我不想讓她知道得太多。因為,她確實是個很純粹的科學家,是我的部下。”
“是我,連累了她。”
“是我,對不起她……”
“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有什么要幫的忙,我會去幫的。”
“而且,之前琪琳在雄兵連的日子里,多謝你的照撫了。”
“……謝謝。我杜卡奧這一輩子,沒謝過什么人。”
“作為敵人。楊鈞,你是第一個。”
“好了。”杜卡奧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送我上路吧。”
楊鈞也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一閃,一頂軍帽出現在了杜卡奧手中。
杜卡奧愣了一下。
“……謝謝。”他把軍帽帶了上去,整理了一下軍裝。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杜卡奧深吸了一口氣。
“楊鈞,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們,再為敵吧。”
“好,我答應你。真有下一次,我會徹底戰勝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楊鈞體內的死兆星突然動了。
嘭!杜卡奧的胸口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血洞。
他倒了下來。
這一次,他真的死了。
楊鈞走到了杜卡奧的尸體前,有些鄭重地行了一個禮。
“你雖然可惡,但是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
“杜卡奧,雖然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但是我現在可以理解你了。”
“來生,再與我為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