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血絲病人來說,從他們患病的那一刻,身體就在走下坡路,只會越來越壞,何來好消息?
例行檢查完后,董妍在時間那一欄上打了√。
已經過了24天,這個少年還有不到4天的時間。
病房內的氣氛滿是沉重壓抑,董妍一言不發,高康安咬著嘴唇,盯著天花板,他的姐姐則雙眼紅腫,低聲的流淚。
董妍拍了拍高康安姐姐的肩膀,起身離開了病房。
等到董妍走后,高康安扭頭看向他的姐姐,對他姐姐輕輕的笑了笑:“沒事的,姐姐,我已經做好了覺悟。我走之后,你和爸爸媽媽都要好好的,別為我流淚。”
聽到這話,年輕女孩的眼睛更加紅腫了。
這種病人反過來安慰家屬的場面,在醫院里并不少見。高康安早已對死亡有了準備,他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姐姐和父母了。
病房外的董妍嘆了口氣,走到隔壁的下一間病房,敲了敲門。
“進來,門沒鎖。”病房里傳來江佐的聲音,那聲音,完全不像是等死的病人能說出來的。
董妍推開病房門,正準備進去,卻在門口愣了一下。
查房是醫生的日常工作,查了那么多血死病人的病房,董妍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別。
每一個血死病人的病房里,都是沉悶壓抑的,流淚、哭聲、沉默、強顏歡笑,這是血死病人病房里的常態。
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董妍一時間有些愣怔。
只見病房的兩張病床被拼到了一起,變成了一張大床。
大床上,江佐抱著筆記本,舒冉抱著平板,在床上刷著各種新聞和論壇。
旁邊還放著幾袋開了一半的薯片和牛奶,舒冉正叼著一袋牛奶往江佐身上蹭,江佐嫌棄的把她推開,像一對兄妹那樣嬉鬧。
整個房間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我......走錯了?還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董妍又看了遍查房的表格,確定了患者確實是江佐。
只是這房間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啊,怎么感覺怪怪的,江佐和舒冉一大一小,那種笑容和輕松顯然不是裝的,與其說是來住院,這兩人更像是來郊游一樣。
“董醫生來查房了?”江佐放下筆記本,把舒冉推到一邊。
“嗯,例行檢查。”董妍不知道該說什么,走過來對江佐做起了檢查。
檢查完后,又將江佐的吊瓶掛起來,給江佐打上了點滴。
“這是什么藥?”江佐問道。
“生理鹽水,葡萄糖,補充能量。”董妍說道。
沒人有血死病的特效藥,對于血死病,除了打點葡萄糖補充能量外,再沒什么有效的措施了。
“打完之后會有護士來幫你拔掉針頭的。”董妍叮囑了幾句,從病房里離開了。
前腳董妍剛走,江佐就自己把針頭拔掉了,把吊瓶取下來,吩咐舒冉說:“去,拿到廁所里倒掉。”
“又害我給你跑腿。”舒冉嘟囔一聲,乖乖的抱著吊瓶下床去了。
葡萄糖?江佐還真不需要。打吊瓶要一兩個小時,他才懶得在上面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