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望著火堆入了神,遂不及防被緊挨著的好友一把驚醒,“嘿,倫基,在想什么?面包都快燒起來了。”
瘦弱的少年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啊,什么什么?”把手中都快被火焰點著的木棍丟在一邊,看著被燒的半邊漆黑的面包欲哭無淚。
“倫基,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倫基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好友,嘆了口氣,“我在看騎士大人。”
身邊的那個少年同樣瘦弱,牙齒斑黃發黑參次不齊,皮膚呈不健康的黃褐色,穿著遮蓋不住的破爛布片,用粗麻線縫補過很多次,勉強算是一個背心夾克,手上捧著半塊拳頭大的黑面包,小口小口的嚼著。
在嘴里用舌頭攪拌幾下,發現沒有石頭子木渣子后,才硬生生的和著唾液吞咽下去,噎得喉嚨一陣發緊。“難不成你還想當騎士不成?”
倫基拾起滾燙的黑面包,在手中來回掂著,頭也不抬,緊盯著手中的面包,吞咽一口口水,反駁道,“你難道不想嗎?”
“得了吧,騎士老爺可不是我們這些平民能做的起的,你知道嗎?就是那匹馬,吃的比我們還要好十倍,平時吃的是嫩草尖,吃灰面包,據說每隔兩天還會吃一個雞蛋。”少年翻了翻白眼,毫不猶豫的懟了自己的好友。
倫基一陣沮喪,查理的話確實如此,一個騎士,最基本的配制是一匹戰馬,一套盔甲,兩個隨從。
一個上百人的普通領地都只能培養一兩個騎士,普通平民怎么可能成為騎士,要是根骨好一些,又幸運的被騎士大人看中,總有那么幾個幸運兒抓住機會,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騎士隨從,平時負責騎士老爺的衣食住行,戰斗時負責給騎士老爺披甲加盔,要是被領主大人看重,說不得還會成為騎士侍從,跟著騎士大人一起戰斗。
倫基嘟了嘟嘴,頂著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他很快就調整好心態,他認為,他一定會成為騎士的。
“什么人!警戒!”靠近牛車方向的那堆大篝火,一個赤膊壯漢正在擦拭著和他相伴一生的十字劍。
壯漢身上穿著粗糙的衣物,用一塊柔順的細毛巾細細的清洗,清理著一些暗紅發黑的凝塊,那是白天時有一伙不開眼的山賊劫道,被他來回殺穿兩次,就四散逃離。
甚至連戰馬都沒有騎,一群連飯都吃不起的山賊,別指望能有多大戰斗力,就像以前碰到的,好些個山賊都不用打,只需要自己一摔,就是傷筋動骨,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多年以來的戰斗讓他的直覺格外的靈敏,黑暗中有股壓迫感在漸漸逼近,顧不得其他,翻身起來,手持十字劍,大喝一聲,讓其他人做好準備。
“哦,是一個商隊嗎?能不能讓老頭子我在這里烤個火,你知道的,外面的晚上很難過的。”灰袍人杵著拐杖從黑暗中走出來,停在一邊,摘下兜帽,做出一個可憐的表情。
壯碩的騎士瞳孔一縮,野外,夜晚,獨行的老頭,持杖,一個答案呼之欲出,恭恭敬敬的放下十字劍,倒握在手心,抱拳,做了一個職業者之間的騎士禮,“騎士亞瑟向您問好,晚安,尊敬的法師。”
陸離雙手斜放,一抖寬大的袖袍,右手抓住木杖,左手平在胸前,頭部微點,“晚安,騎士亞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