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哥等人腳步不停,就見不遠處的一個帳篷門口圍了不少人,不同于貧民區住戶的邋遢陰沉,那些人都穿著統一的裝束,看著應該是基地護衛隊的制服,他們嘻嘻哈哈的叫囂著“打得好”“揍死他丫的”“這小子命真硬”“明哥你的力氣是不是昨晚都浪費在哪個浪蹄子身上了”,簡直是不把人命當人命!
萌萌看了桑桑一眼,桑桑立刻心領神會,仗著喪尸的巨力粗魯的推開圍觀的男人,為萌萌開出了一條路,護衛隊的人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冷不丁被強行推開,他們暴怒的回頭。
“哪個賤人敢推老子……!”
“我擦,敢對老子動手動腳,不想活了是吧……!”
………………
怒斥的話語戛然而止,當然,護衛隊員們亡羊補牢般的收斂并不是因為突然出現的幾個小屁孩,也不是因為永哥、玉琢這兩個普通的幸存者,而是因為……娃娃臉正端著大碗含著面條笑瞇瞇的沖著他們招手。
護衛隊們似乎有些尷尬,隨后仿佛是想到什么又突然有了底氣,其中揍人揍得最起勁的那個明哥排眾而出,叫囂的道,“我們是奉我們大隊長的命令來收債的,勸你最好別多管閑事。”
娃娃哧溜一下吸了口面條,口齒不清的道,“我不管閑事,我純屬打醬油看熱鬧的。”
亞一直忍著痛任由那些護衛隊的人拳打腳踢,身體瘦弱又吃不飽飯的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也不知道打了多久,那些護衛隊突然停了下來,句亞只覺得渾身痛得像是骨頭碎了一般,周圍的聲音很嘈雜,嗡嗡嗡的令他渾渾噩噩得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直到一只冷冰冰的小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句亞才艱難的睜開眼睛,視線穿透血色看見了三個小小的身影,三個孩子蹲在他面前,滿臉好奇的盯著他,其中一個還很**的將爪子上沾到的血往嘴巴里送。
萌萌毫不客氣的甩了桑桑一個鍋貼,“臟——!”
皮糙肉厚腦子比化石還硬的桑桑被揍得一點也不疼,倒是萌萌自己的爪子痛得要死,她卻緊緊抿著小嘴,鼓著腮幫子,一聲不吭的……忍淚!!
不知道為什么,句亞突然就好想笑,看到這三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他似乎連身上的傷也不那么痛了,實際上,他也的確是笑了,虛弱的聲音低得幾乎看不見,“能在臨死前見到你們……真好~!”
句亞張了張嘴,吐出一口血,他轉過頭,艱難的往自己帳篷里爬,愛搗亂的桑桑立刻蹦蹦跳跳的跑過去將帳篷門掀開,隨后,他漆黑得幾乎滿瞳的大眼睛驟然一瞪,不自覺的呲牙,可惜,吼聲還沒出口,就被只白嫩嫩的小爪子給捂住了。
東西送出去以后,句亞仿佛放下了最后的掛念,他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靜靜的躺在母親的身邊,他的心得到了慰藉和救贖,他呆呆的望著帳篷頂,喃喃的道,“媽,如果有來生,我還給您當兒子……”
他眼底的光芒漸漸消失,呼吸停止,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就此魂歸大地。
這是萌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不同于那些一個照面就被她電成焦炭的倒霉鬼,句亞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死亡的過程,就在她的面前,就在前一刻,他還會動會說話會笑,可是現在,他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溫度~!!
小呆毛慢吞吞的走到句亞身邊,蹲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他的尸體上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慢吞吞的指著自己的胸骨和腰,道,“這里被打碎了,流了好多血。”
實際上,句亞身上的血是腦袋被打破以后沾到的,嘴里的血是胃部受傷吐出來的,而他真正的死亡原因卻是腎臟破裂大出血,沒能堅持幾分鐘,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