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下生風一溜煙的跑到節度使府大門前,果然見大魁正和數百人對峙,只是對方并非是徐羨預想中髡頭皮襖的契丹人,而是清一色的漢人,甚至連兵刃鎧甲都和周軍的一樣,多半是幽州的兵馬。
大魁見了徐羨大聲道“總管你可回來了,這群遼狗竟敢越過邊境,大咧咧闖到城里來,真是欺人太甚,就等著你一聲令下,咱們就干翻這群狗娘的。”
面無表情的徐羨對著大魁斥罵道“腦子里面就只剩下打打殺殺的了,輕啟戰端是你一個都頭能擔得起的。”
徐羨扭過頭來立刻換做一臉媚笑,“敢問哪位是遼國來的上官”
旁邊的胡大鵬見狀差點沒閃個跟頭,剛才還一臉義憤填膺的徐羨轉眼就是這副嘴臉叫他好不意外,到底是年輕人沒經事,心里害怕實在正常。
對面站出一個人來,生得魁梧高大,正值不惑之年,手里拿著一根馬鞭,上下打量一番徐羨,“你就是橫海軍新任的節度使好年輕”他看看胡大鵬道“胡指揮還不向他引薦本官。”
“這位是薊州團練使,姓袁諱宏義”胡大鵬向對方拱手問道“袁守捉這次怎的親自來了。”
“聽聞新任的橫海軍節度使出手闊綽,我怎能不來親自拜望,徐總管就打算在這里會客嗎”
一個小小的團練使也敢這樣目中無人,徐羨肚皮都快氣炸了,他強忍著心中的火氣好聲道“好說,袁捉守請到軍衙就坐。”
徐羨引著他進到軍衙,兩人分賓主落座,袁洪彥放下馬鞭拱手道“聽聞總管在此高就,袁某特來此恭賀”
“袁捉守大駕光臨,叫橫海軍蓬蓽生輝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上茶”不理周圍人的鄙視,徐羨與對方大肆寒暄極盡阿諛奉承之詞,毫無一個節度使該有的風度。
對方估計也聽得惡心,袁宏彥直言道“徐總管想要橫海鎮安穩太平,想必規矩應該懂的。”
“自是懂的,快去到后衙取兩千貫錢裝車,讓袁捉守走的時候帶上。”
袁洪彥立刻喝道“徐總管,今日本官親至,你就拿這點錢打發我嗎”
胡大鵬問道“陳令公在時一直都是這個價。”
“哼哼陳援已是走了,據我所知他給徐總管留了不少錢財,本官也不貪多一半就成,以后每年再給本官五千貫。”
胡大鵬道“袁捉守,橫海鎮地小民貧,可沒有這么多的錢財,請你手下留情啊。”
“徐總管已經就任多日,橫海軍是個什么情形,想必你心中有數。這些無用老弱不堪袁某輕輕一擊徐總管年紀輕輕前途無量,若是因為些許錢財丟了城池,豈不是因小失大沒了貴國皇帝的信任,日后如何青云直上。”
大魁已是怒不可遏抽刀吼道“別光不練,有種就打上一場。”
“把這個不知輕重家伙給我拉出去打一百軍棍”
罵罵咧咧的大魁被拉了出去,徐羨這才對袁洪義道“手下魯莽無知叫捉守見笑了,就按捉守說的辦,某這就叫人分出兩萬貫錢財來。”
袁洪義似乎沒想到徐羨這么干脆大笑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徐總管真是個痛快人你這個朋友袁某交下了”
徐羨當下又叫人買來酒菜,招呼袁洪義和他的屬下,酒桌上兩人稱兄道弟好不親熱,不過袁洪義酒量不濟,只喝了兩碗就趴在桌上不動彈了。
等他再醒來時已經被五花大綁,大魁拿了一盆冷水將他澆醒,揪著他的衣領就是一頓十幾個耳光,被抽的面頰紅腫的袁洪彥大罵道“姓徐的你敢使詐陰我”
徐羨夾了一口菜丟進嘴里,“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你作為遼國將領擅入周國領土,我沒有上來一刀殺了你,還把你請到軍衙里來,已經算是極大的屈辱,憑什么不敢陰你”
“憑我幽州有數萬精銳兵馬,你若敢動我一根毫毛,便叫橫海鎮寸草不生”
“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幽州精銳兵馬是你能使喚的動的,能調來薊州幾千團結兵就算你本事大了,如果我所料不差,來滄州訛詐錢財是你一人主意,不然每年三千貫夠誰分的。我不得不說真是有幾分膽識的。”
徐羨端著酒到了他的跟前道“你以為本官是陳援那種膽小怕事的,給你咋呼兩句就把錢乖乖奉上,也不打聽打聽老子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