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不愧是金陵門戶,城墻比壽州城差不多高,護城河卻要比壽州的寬出半截,城池的規模更非壽州可比。聽吳程說壽州城中有精兵三四萬糧草能用個年,徐羨覺得沒個二十萬大軍幾十萬民夫這仗可以不用打了。
大軍在無錫休整了數日繼續向常州進發,兩地相隔也就只有六七十里,不用一天功夫就到了常州城外。看到常州城的那一刻,徐羨不禁生出滿滿的絕望來。
帳篷后面的徐羨不禁抽了抽嘴角,“真他娘的神邏輯”
邵繼先往營外指了指,那里有百十個牽馬的吳越軍騎兵,“那都是我的手下個個都是馬上的好手,我帶著他們一起加入紅巾都,以后咱們就是一個馬勺里吃飯的跑著兄弟了,你要是朝兄弟的老子下手那就太不仗義了,平白的壞了北方好漢的名聲”
“父債子還再合情理不過,徐總管剛才也是這般說的。嗯我一并把你損失的人手賠了,你們看他們如何”
吳良冷聲道“為了和你父賭注,我們損失了百十個兄弟,用你的腦袋來賠償吳某對不起他們,你還是回去吧。”
九寶又把刀插回刀鞘里面,“算了,免得傷了兩軍和氣,叫總管為難。”
“動手吧,還請動作利落些”
九寶把刀抽出來在他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俺真的動手了”
邵繼先又瞄準下一個人,“這小兄弟就由你來動手吧。”
估計大魁一輩子都沒有碰到這樣的請求,平時殺人不眨眼的家伙竟有些手足無措,嘴里罵道“滾開,離俺遠點”
徐羨說完就轉身離開,可他沒有走遠躲在帳篷后面偷看,只見邵繼先又膝行到大魁的跟前,抬頭望著他一臉誠懇的的道“兄弟砍了我的腦袋吧”
“這又不是我和你父對賭,是我的手下兄弟,你去問他們好了”徐羨對身邊的紅巾都士卒道“兒子替老子砍頭,這事兒合情合理,你們看著辦吧。”
邵繼先大怒道“不準侮辱我父,家父已經交代給我后事了還寫了遺書,說是等打完了這一場仗,就自裁賠償賭注。我身為人子尚未機會盡孝,愿意替家父賠你們一顆腦袋,總管請動手吧。”說著就低下頭,似是為了方便徐羨動手,還故意把腦袋向徐羨這邊伸了伸。
聽到邵可遷的名字,大魁一拍腦袋,“這幾日光顧著收錢了,竟然把姓邵的事情給忘了,他還欠咱們一個腦袋哩。想叫兒子背幾根棍子裝可憐就想糊弄過去”
果然是個二楞子,誰管你名字是什么意思。徐羨不由得嗤笑一聲“你是邵可遷的兒子是他叫你來負荊請罪的”
“哦,我叫邵繼先,我父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叫我繼承祖先血脈,為我邵家開枝散葉”
徐羨覺得好氣又好笑,覺得這人愣得有趣,“我問你是誰,你反倒來品評我的年紀。”
“哎呀,好年輕啊,看著也就跟我一般大,竟然都是節度使了,我卻還是個都頭,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是我你又是誰”
“你可是徐總管”
徐羨分開眾人,上前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來我營前請罪”
沒錯,是大大的一捆,尖刺已經刺到他的皮肉里面有鮮血滲出,倒是誠意十足。只是這人并非是邵可遷,看他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歲,生得濃眉大眼,不聲不響面無表情的跪在地上。
徐羨不禁一皺,心說邵可遷還是來了,這事要想找個叫雙方都滿意的辦法并不容易。他踱步到了營外,只見外面已經圍了一堆的人,中間有個人打著赤膊跪在地上,身材很是魁梧,背上是一捆帶刺的藤條。
“去就去”大魁剛剛出了帳篷,很快又進了來,“總管營地外頭有個人光著膀子背著棍子,跪在咱們營地前請罪哩”
“給我滾回來,你去縣衙找吳大帥問一問,休息好幾天什么時候啟程去攻常州”
“怎能沒有差別,一百貫能買好些東西哩”
徐羨聞言大怒,拍著桌子道“三千貫和三千一百貫有什么差別”
“咱們怎回做絕人門戶的事,實話跟總管說了吧,這回咱們收了三千一百貫”大魁一臉感慨的道“從前總管叫九寶他爹給俺們上課,俺還不以為然,現在總算是明白總管的良苦用心了。老張叔說的沒錯,地主家里果然比商賈家里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