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樣聽了這話,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它用小熊掌摸摸自己瘦削的臉龐,還有凸出出來又小巧的鼻子和嘴,人家哪里像它了,人家明明比那丑物好看多了吧……
眾人都猜到了它的心思,大笑了起來。
這個家里終于又有了笑聲。
黑子的牛眼鼓了鼓,沒理這些沒見識的人,自顧自地低頭吃飯。
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幾乎所有的人家都去上墳,或是給祖宗牌位燒香磕頭。
在夏離記憶里,自家從來就沒有過這種儀式。也是,夏氏娘出嫁了,又沒有婆家,的確沒有讓他們祭奠的祖宗。
不過,每年的大年三十,夏氏都會穿著素服領著原主祭拜秀才爹。她把原主收拾得更素凈,頭上還會戴朵小白花。在北面墻根處插幾支香燭,燒一些紙錢,兩人還會對著北方磕三個頭。每次磕了頭,夏氏都是淚漣漣。
夏氏的說辭是,雖然她們母女被那家人趕了出來,但那人還是夏離的親爹,就應該祭拜他。
原主懂事后就建議,應該給爹爹寫個牌位,把牌位供奉起來。不光大年三十和初一祭拜,在他的冥壽或是清明、七月半等特殊日子,都應該祭拜牌位才對。
從來都聽閨女話的夏氏對這件事非常抵觸,堅決不立,也不多做解釋。
早飯后,夏氏把一碗刀頭和一碟點心、一碟水果拿去了北面墻根處,穿著素服戴著小白花的夏離又拿著香燭、紙錢跟著,夏聚扯著姐姐的裙子一起去了。
把供品擺好,點燃香燭紙錢,夏氏領著夏離和夏聚向北面磕了三個頭。
磕了頭后,夏氏又開始燒紙錢,她流著眼淚,嘴角卻噙著笑意,念叨著,“離離長得更俊了,已經趕上我高了。所有人都夸她聰慧,能干,這一年間她掙了好些錢,還認了個弟弟當倚仗,今后的日子更有盼頭了……”聲音放得更低了,說道,“離離的箭法也非常非常好,別人說連那些軍爺和獵人都及不上。唉,我就是擔心她啥啥都太好,沒有好后生配得上她……”
夏離帶著夏聚默默地燒著紙。聽著夏氏娘的碎碎念,她既為夏氏把她夸得比花兒還好而不好意思,又覺得此時的夏氏同平時的夏氏很矛盾。平時夏氏不愿意說起秀才爹,偶爾說起也沒有什么好話,說他自私,只顧老娘不顧媳婦……
可此時,她似乎對逝去的秀才爹情深意重,有說不完的話,神情也極是溫柔和恭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這種溫柔的眼神足以說明她對秀才爹的尊重和思念……真是個矛盾的婦人。
夏離對秀才爹無感,不過此時也不好不說話,還是說了兩句套話,“爹,我們現在日子好過了,你在那邊也別舍不得花錢,我們會多多的給你燒……”
小夏聚的頭磕得實誠,說道,“爹放心,兒子會孝敬娘親,會給姐姐撐腰。兒子還會好好讀書,像爹爹一樣考秀才,將來還要考舉人、進士,完成爹爹沒完成的事,光大門楣。”
燒完后,一家三口回屋換上喜氣一些的衣裳。夏氏給了祝二夫婦工錢后,又給了他們一個紅包,里面裝了一兩銀子。夏離又夸獎了他們一家三口來家的這段時間做得非常好,希望他們再接再勵,也獎勵了他們一個裝了一兩銀子的紅包。
祝二領著媳婦兒子給主子磕了頭,感謝了主子,又表示明年會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