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那些能勸回來的,都是可以有一定交流的,哪怕言語上沒有交流,眼神上動作上也會有交流。
而像枚小萱這樣一動不動恍若雕塑,完全不理周遭一切的自殺者,往往都是真正求死的那部分人。
“我也是個父親,我有一個女兒,比你小,今年上初中了,有些事情,我可能和你的父母是感同身受的。”
“對于我們做父母的人來說,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姑娘,你這坐在邊上萬一有個什么閃失,你要讓你的父母怎么面對今后的人生啊?”
“他們含辛茹苦把你帶大,就是想著看到你幸福美滿的未來,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但如果你選擇以這種方式去逃避,那你父母的余生,該怎么去度過呢?”
“姑娘,風真的挺大的,要不然這樣,大叔過來給你送件外套,免得把你風大把你吹感冒了,咱們再慢慢聊?”
哪怕是感覺枚小萱求死的意向無比強烈,但中年警官還是盡最大努力在勸解著,說完這些話之后,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邁出了一步。
見枚小萱沒有反感他的動作,中年警官感覺情況似乎正在好轉,步子極慢地往前又走了兩步。
就在這時……
一直沒動靜的枚小萱出聲了。
“你別過來。”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馬上跳下去。”
聲音雖然冷冰冰的,但其中卻夾雜著一絲情緒波動。
經驗豐富的中年警官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情緒波動,停下腳步的同時,心中也是一喜。
“好好好!叔叔就在這里不動了,姑娘,你有什么問題,有什么難以解決的麻煩,可以和叔叔說說嗎?叔叔畢竟年長你這么多歲,大風大浪也都經歷過,說不定能給你提供幫助呢?”中年警官耐著性子,半蹲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朝著枚小萱講道。
枚小萱搖了搖頭,隨后突然破天荒地扭頭看向了中年警官。
她的聲音中流露著一絲不甘。
“我還想再給他打一個電話。”
她話音剛落,被她隨意放在身旁一側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枚小萱下意識看了過去。
手機屏幕上的來電備注名,赫然是“林歌小可愛”這幾個字。
枚小萱完全沒有想到這個電話會在此時打過來,臉上除了意外的神采之外,還突增了一抹希冀。
剛才她還沒有下定決心走到這里,走到這縱身一躍必然殞命的地方時,她已經給林歌打過一次電話。
她已經和林歌失聯一周了。
林歌也已經有一周不接她的電話了。
方才的電話打通時,她何曾不是內心有著希冀,希望對方能問問她的情況,能解釋一些事情的。
可對方沒有。
她質問對方自己究竟算什么人的時候,對方也只是仿若沒事人一樣回了一句“同學”。
正是因為剛才那股希冀的落空,才把她逼到了絕路。
但現在林歌卻主動打電話過來了。
枚小萱一邊在心里不斷小聲喃喃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一邊帶著希冀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萱萱?”
萱萱……
好陌生的稱呼……
雖然這樣的稱呼很親昵,但枚小萱從未從林歌口中聽到過這樣的稱呼。
遲疑一拍的枚小萱語氣故作冷淡地說道:“你……你有什么事?”
“萱萱,答應我,你可千萬不能亂來!我現在就在樓下,有什么話,我們面談好嗎?”
林歌語氣中夾雜的緊張被枚小萱聽了出來。
他……這是在緊張……為我緊張嗎?他在擔心我?
可……為什么他一周前要那樣對我?
一起進了酒店,早上我醒過來之后,他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