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得恍如地震的腳步聲自門外而來,門口響起個爽朗的聲音。
“咦?撫琴有德你們這是怎么了?唔,少城主為何面門發黑?這是臉上涂了墨汁嗎?嘖嘖。”
唰!
陳志感覺到自己被人攥著后衣襟提了起來,雙足懸空,衣領更勒住自己脖子,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一旁。
沉重的呼吸聲從很近的地方傳來,面門上有股被人注視著的過電的感覺。
對方在檢查自己是否真死了,陳志莫名緊張。
“哈哈哈哈,大事不好啦!少城主突發重疾暴斃啦!”
這爽朗漢子抬高八個聲調,喜氣洋洋的高聲呼喝,震得陳志腦子里嗡嗡作響。
但他心里反倒暗喜。
祁連老魔頭給力!
這道筑基級的黑死術,把同為筑基級的徐刀克瞞過去了!
不過對方的確實力強悍,嗓門中氣十足,隱約能察覺他的聲調里暗合某種奇妙的韻律,好似有滾滾江流與之共鳴。
心滿意足的徐刀克單手提著尸體轉身就往外走,順便還將兩旁手足無措,神色悲戚的有德與撫琴撞翻在地。
“速去通知花爺,哦不,城主。陳凌云已死,繼位大典如期舉行,廣邀全城士子商賈與居民前往觀禮。至于這兩個小東西?”
徐刀克獰笑,“綁起來扔這里,待大典后宰了。”
哐啷。
陳志的“尸身”被他隨手一拋,準確落進擺在院門外的半丈黑木棺中。
“校尉大人,裝不下呢,棺材好像小了點,要不砍成兩截?”
陳志登時在心里破口大罵,氣得簡直想睜開眼記住這張臉。
往事不堪回首,我上次就是被車碾成……
總之你已經死了,我記住你聲音了。
啪的一聲耳光響傳來。
徐刀克一巴掌糊這人臉上,“去你大爺,出的什么餿主意。城主待會要在繼位大典上親自為前代城主合棺蓋木。這棺材又破又漏,砍成兩截血灑禮臺成何體統。塞進去不懂嗎?”
陳志這才心里稍寬,將來盡量給你徐刀克留個全尸。
棺材晃晃悠悠而行,里面的陳志全神貫注的留心著外界情況。
許久后,外面傳來竊竊私語。
一個相對成熟的聲音先開口。
“唉,可算死了,活著也是遭罪。咱們這些抬棺的兄弟每人能領十兩銀子賞錢,往后月俸也漲兩貫大錢。”
“真的?”這是剛才大放厥詞表示要把陳志劈成兩截的牲口。
“千真萬確。”
牲口:“美啊,那我能再娶兩個小娘子,多干倆娃出來。我都不懂城主大人為何要留這廢物到今天,早砍死得了。”
“你懂個屁。丹書鐵券上寫的可是陳家姓。司馬別駕在朝中有不少至交好友,陳凌云再冤死的話,老頭參一本上去,麻煩很大的。”
“嘖嘖,幸好老東西摔死了。就不知道這事是不是城主大人……”
“慎言!司馬別駕雖死,但人家孫女司馬婉兒可不簡單,是大派天香宗的內門弟子。你胡亂編排,等倆月后人家從天香宗趕回來,聽到你這話,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這鍋可接不得,城主大人都兜不住。”
“嗯嗯。我省得了。”
“不聊了,言多必失。”
棺材里陳志將二人對話聽得清楚明白,牢牢記住了司馬婉兒這個名字。
司馬淵意外身故,孫女不惜千里迢迢的長途跋涉兩個月趕回來。
那爺孫感情必然不淺。
司馬淵是我剛過期的護身符,司馬婉兒這當孫女的,總不至于和她爺爺理念不合吧?
她又是什么大派弟子,背景深厚,過去花鐵心不敢下殺手很可能與這事有關。
重要情報,可用!
兩蠢貨,你們只道言多必失,卻沒聽說過隔墻有耳。
可惜不能笑,不然陳志能嘿嘿嘿的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