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很想勸絕先生認輸:你這只老狐貍恐怕斗不贏那頭真老虎。
終究沒有明說。
絕先生又哼一聲,沉聲道:“朗州軍入主潭州沒錯,誰入主東鳥尚在未定之天。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蓮花渡私鹽案你知道吧?”
秦夜謹慎斟酌道:“倒是略有耳聞。怎么,您老很關注此事?”
“人都要吃鹽,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無論窮富,無論遠近,躲不了、逃不掉,至死方休,所以鹽稅等于人頭稅。當今天下各州府,尤其各軍無不賴以養兵牧民。”
絕先生朗聲道:“小股蟻蟲難免,肥大碩鼠難容。這等刨根絕戶之舉,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是以此風絕不可漲,膽敢漲此風者,天下共誅之。”
“風”字咬得很重,明顯一語雙關。
秦夜愣了好一會兒,這話怎么聽著像檄文吶!
小心翼翼地傾身詢問道:“這是總執事他老人家的意思?”
絕先生正色道:“這是他的原話。”
秦夜挺身坐直,不吭聲了。
開什么玩笑,就憑總執事一道檄文,想跟風沙頂牛?
人家現在掌控江城會,朗州軍也愿意效命,根本就是一頭爪牙并利的猛虎。
就算你句句在理,那又怎樣?
任憑你舌燦蓮花,人家一掌拍來,一口咬死。
絕先生凝視道:“縱然江城會也無法忍受鹽稅受挫,朗州軍更無法容忍。這事一定要給個交代,從販賣渠道到運輸渠道,必須重新定立規矩,避免舊事重演。”
秦夜眼睛一亮,聽懂他話里的意思,頓時來了興趣。
如果不是想顛覆格局,僅是想討點好處,比如從各個渠道里分上一杯羹。
東鳥總執事振臂一呼,大家景從一下,風沙必須摸著鼻子認了。
畢竟撕破臉的代價很大,風沙不會傻到一毛不拔。
爭上一下,無非分多分少,終歸有分。
絕先生見他感興趣,捋須道:“蓮花渡私鹽一案,不僅在民間掀起軒然大波,江城會內部同樣輿論滔滔。據傳,江城會一些老成持重之輩憂心忡忡,深感不安。”
秦夜心道:“好嘛!風沙一開始拿青壯斗老朽,你這是要拿老朽斗青壯了。”
轉念一想,覺得未嘗不可。
反正這是拿江城會當棋盤、當戰場,至多延燒至江湖。
誰還死不起幾窩江湖人,總比四靈內斗強多了。
秦夜一念轉過,沉吟道:“據說衡山公主隱居江城,得到江城會的擁護,亦得到朗州軍的效忠,兩者互為表里,奠定衡山公主今日之地位。”
這是在提醒絕先生,別把他當傻子。
別以為他不知道江城會連著衡山公主,衡山公主連著朗州軍。
找風沙要點好處沒問題。
要是想通過動搖江城會來動搖朗州軍,那就是在摸虎屁股。
逼著風沙往死里咬人。
這種蠢事,他可不干。
絕先生當然聽懂了,心道你還真是只兔子啊!有洞就鉆,沒洞就跑。
秦夜借著喝茶潤唇,略微一頓,容絕先生體會一下暗示,然后放下茶盞,話風一轉:“蓮花渡私鹽一案,我也深感憂慮,擬近期求見衡山公主,表達關切。”
絕先生無奈道:“也好。”
不管怎樣,秦夜沒有保持中立,終究還是卷了進來,不是站在泥潭旁邊看風景。
之后,大家各憑手段。看是他把秦夜拖入泥澇,還是秦夜叼住蘿卜,蹬腿逃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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